张邦昌暗赞张启元圆滑,下都为住了,正是做官的好苗子啊!不觉高看了几眼,他的志向是在京城,能拉拢几个年轻俊杰,也是不错的,万一他们题名黄甲也是善缘。
当下,温和地笑道“那请王家小官人先来。”
王秀身子略弓,笑道“在下才疏学浅,岂敢做将头,还是请他人先来妥当。”
张邦昌对王秀、张启元的态度很满意,年轻人知道谦让很好,不用担心日后孟浪造次,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太谦虚反倒是虚伪,王秀有些明了张启元的用心,无外乎试试他的水,但其目的还是有点模糊,他们之间已经不存在解不开的矛盾,张家夺杂货铺子的事,随着沈默一场酒和城北一座铺子低价购入化解。算是相互看不顺眼,至少短期内没有利益牵扯,那这厮打的什么算盘?
朱牵不失时机地道“还请大人提牌头。”
何为冷冷一笑,看朱牵的脸色很不好,甚至有些敌视。
张邦昌淡淡一笑,转头眺望沿河浅紫娇红的牡丹,稍加沉吟,道“人说美人如花,此景却不是,既然在江面看花,面对万里清空,那对宛丘牡丹,取江城子。牡丹,你四个后辈玩玩。”
王秀微微颔首,心下暗自叹息,又要借鉴别人的诗词了,太没劲又太给力了,他稍有失神时想到解试出题,虞美人。怀陈州千紫,那可是绝句啊!他几乎要笑出来了,立即龙飞凤舞,也腹稿也不打,立即借用数十年后学大家刘辰翁的大作,估摸着阅卷官也会赞叹不已。
一个州的解试而已,以知名诗人的词,简直是牛刀宰鸡,大材小用。他心有数,亦是眺望远景,慢悠悠地道“百花飞尽彩云空,牡丹丛,始潜红。”说罢,转首看向朱荣,目光充满了蔑视,甚至可以说他没把这厮当回事。
朱荣一愣,不想王秀矛头第一个宰他,当即有点楞,他那点水平,淹不了瓶底的水,哪有本事出口成章,在州学解试,也是绞尽脑汁,才修修改改憋出了一曲词,还不知道阅卷官喷没喷饭。
别人的目光落在他身,心里越发慌张,脸的肉都不自主地颤抖起来,最终老脸一红,不得不咬牙吃下一杯酒,心里把王秀恨到骨头里了。
朱牵无奈一笑,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心知肚明,既然愿赌服输,让王秀给他点教训也算不错了,要是能幡然悔悟发奋攻读,那可更好了!
何为很光棍,明白他只是打酱油的,自然也没本事手到擒来,王秀并非取名人旧词,似乎是信手随意而作,真是让他佩服到极点。他二话不说,直接举杯干了下去,光棍地不行,引的马公事笑道“何家小官人行事果断,倒是人才。”
何为一阵嘴角抽缩,暗骂马公事混蛋,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呢?有这么说话的嘛,傻帽。
张启元目光凝重,指尖触桌案,沉吟一下,幽幽地道“培养轻年,造化夺工。”
这句是承启下,并无太多出彩,但关键在‘工’字,若用‘人’便落了俗套。是这一句,算有人能出口成章,也会吟成“培养轻年,造化夺人。”
张邦昌不禁眼前一亮,暗自颔首不已,但听在王秀耳却如雷贯耳,用几乎不敢相信地目光看向张启元,有惊诧,又惊喜,更多的是疑惑。
别人不明白,他可是明白自己在借用,张启元竟能对,且一字不差,这是什么意思?他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
“脉脉向人娇不语,晨露重,洗芳容。”王秀脱口而出,一双眼睛紧盯张启元,紧张而又有几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