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四房,并未居住一起,而是分而居之。当然,四家同气连枝,很多地方,其实就是一体。四房卢贤静,其实也是此时四家的家主,年已过六十。现家主,调节诸家利益、矛盾,处理家族大事。
“良枋,你确定涿州府诸县所有佐吏名册皆被清除理出佐官之册了?”
“是的,父亲!现在涿州府十三县皆被新任的佐吏把持,连诸县县令和刺史都被架空,我们在这里的特权都没了。三日前,我们的八家店铺皆被查察,限令我们补上隐瞒的赋税。”
“补上!”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卢贤静轻声说道。
“父亲……这些佐吏竟然敢对我们的店铺下手,就是一府刺史也不敢如此,何须对他们客气。李怀远败亡在即,到时候有他们好看。父亲,不用理会吧,我倒要看看,在涿州府,何人敢动我们卢氏?”一中年人满脸不忿的说道。这八家店铺,其中大半都是他的。
“良元,我们卢家敌得过李怀远麾下的数万大军?你以为现在还是涿州府都是卢家座上宾的时候?八个店铺,每年多少利润,怎么?连一点赋税也支付不起?要不要让其他人接管了。”卢贤静沉声说道。
“父亲!我……”卢良元极为不忿,但也不能驳斥。
卢贤静眯着眼睛,慢慢的说道:“这个李怀远抽调了诸县府军,半数参与与曹刚之战,半数诸府县互为轮换。涿州府诸县的府军可不认得我们卢氏是谁,诸县亦被李怀远掌控。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和官府对着干。这李怀远究竟在搞什么?这么有信心守住幽州六府,击败曹刚?”
卢良章忍不住说道:“父亲,我卢氏有兵近万,何不举事,呼应讨逆将军?只要李怀远大败,我卢氏岂不更上一层楼?”
卢贤静看了卢良章一眼,冷声说道:“你以为李怀远不知道我们有近万的私军?他会没有防备?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变化。对了,良枋,你说我们安插在府军之中的军官都被踢出了?可有此事?”说到这里,卢贤静眼睛神光一闪。
卢良枋点头说道:“不仅如此,李怀远拿下诸府县的都尉、兵马使之后,接管诸府军,重新整合,踢出了所有不合格之人和一些各望族大户安插之人。随后有提高了府军饷银,征召了身强力壮者,补充人数,并强加训练。现在对于这些府军,我们已经了解不多了。”
“李怀远……李怀远……究竟依靠什么?”
“父亲,诸府县皆有暗中呼应讨逆将军者,我们如何处理?昨日昌平县张家就来府上,邀请我们为涿州府诸家之首,迎讨逆将军。”老三卢良庆说道。
“哦?你们答应了?”
“没有,此事事关重大,儿子不敢做主,禀请父亲决定。”卢良庆沉声说道。
“不错,你们四个,就属良枋最为细心,良庆最为稳重。此事我卢家不参与其中。我对李怀远还未看透。良庆,替我告诉他们三家,此事我们卢家不参与。”
看到四个儿子有些不解,便说道:“你们是不是在想,这么好的壮大机会为什么却不利用?”
“请父亲解惑?”卢良枋道。
“卢家不参与其中,日后我卢氏依旧是卢氏,任何人都不会妄动。但是,如果参与此事,曹刚胜,则我们自然壮大,但曹刚败了呢?或者李怀远恼火之下,对这些与曹刚勾搭的内贼下狠手呢?就算我们有近万私军,也敌不过李家铁骑。到时候,卢家损失……”
“可是,就算李怀远想要对我们下手,我们也可以联络这这些人,共同反抗,只要撑到曹刚到来,我们何惧之?”卢良章忍不住说道。
“大军一到,万物皆毁,我卢家的田庄、店铺以及卢家名下的财产,不知多少将被毁掉。我们能安稳无恙,但那些财产也能吗?曹刚一到,这些东西我们就做不了主了,他曹刚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主。”
“咳……咳……不说这个了,都给我切忌,不要参与其中。良枋,骁果军最近有动静吗?”卢贤静眯着眼睛问道。
卢良枋摇摇头说道:“骁果军依旧是大军云集边界之地,但并能没有南下。”
“没有诏令,他自然不会南下,再说了,海州府与平州府、威州府相交之地,还有着五万左龙骧卫呢,骁果军不能不管不顾。”卢良元笑着说道。
卢良枋疑惑的说道:“恰恰相反,骁果军根本没有在左龙骧卫之外布置拦截大军,而左龙骧卫也只是围着靺鞨军所占之城。双方似乎都无动于衷,不知道在做什么。”
卢贤静眉头一皱:“骁果军在等大义名分,一个进入幽州南部六府的大义名分。”
“父亲是说,他在等待朝廷的诏令?可是朝廷现在已经开始限制他了,所以才让曹刚人讨逆将军,而没有让兵力更强大的骁果军出动。再加上现在李怀远处于弱势,曹刚连战连胜,朝廷怎么会让骁果军出动呢?这不可能啊?”
卢贤静缓缓的说道:“那就是骁果军知道李怀远会胜利,曹刚将会战败。幽州之事,除了他骁果军之外,已经无人能迅速解决。”
“父亲,除了五万左龙骧卫之外,我实在想不起李怀远还有什么地方能扳回劣势的。可左龙骧卫与李怀远又隔着骁果军,这……”卢良庆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骁果军统帅赵询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区区两年,就崛起于此,令天下侧目,赫赫盛名,让朝廷都不能随意下手。他一定知道一些什么情况,李怀远一定有反击的手段。”卢良枋管理卢氏情报工作,自然对雄霸幽州五府的骁果军统帅赵询很是了解。
“好了,看来事情要有新变化,我们卢家不动,坐看变化。良枋,加强对骁果军已经李怀远的注意。”卢贤静定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