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既愤怒又痛苦的说:“半月前,燕州都尉司马云让我去祁县负责核查那里的府兵情况。谁知还未到祁县,就遭到一股山匪的袭击,险遭不测,恰逢一队黑衣骑士相助,才得以保命。我本以为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谁知他们才是暗中窥伺的豺狼。在我们赶往祁县的第二天晚上,我因他们救了我的命,便和他们的首领在一个小镇的店里开怀畅饮。半夜如厕,听到了他们暗中的谋划。”
“赵徇,你知道州府府兵是怎么样安排的吗?”
赵徇虽不知道苏允为何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都尉、兵马使三人分管。”
苏允道:“是啊,朝廷有律,都尉、左右兵马使三人分管。燕州处于边界,除了龙骧军外,还有府兵。燕州有五县,每县一千,燕州城有两千,一共是七千,随时为龙骧军补充损失。七千人中,左右兵马使各管两千,都尉三千。如果要调动所有的人马,都尉为主,需要三人的令箭方可。我和右兵马使周俊各管燕州城五百府兵和其他县里的一千五,都尉下辖燕州城里的一千和另外两县的一千。那晚我才得知,原来这些黑衣骑士并不是想救我,而是想要我手中的调兵令箭。开始的山匪袭击也是他们所为,他们冒充山匪击杀我的五十余侍卫后,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令箭,便想把我送到祁县,在我核查府兵,拿出令箭后,再行谋取。”
“更让我恼火的是,对方似乎和伯咄靺鞨部落有关,于是我便和剩余的五个护卫暗夜逃跑,一直被对方追到这里。一路奔逃,我的五个护卫几次引开对方,负责我早就死了。”
“等等,你说你从祁县一直逃到这里?你怎么不奔向祁县县城或者燕州呢?”林洛不解的问道。
苏允无奈的说道:“对方既然敢在祁县下手,那就说明,在祁县有他们的人,我去了,怕是还未到府兵大营,就被拿下了吧。更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苏大人怀疑都尉或者右兵马使是其中的主谋,所以也不敢前往燕州。”赵徇接口道。
苏允一怔,苦笑道:“你猜的不错,我确实是这么怀疑的,二百黑衣骑士,战马上乘,兵器上乘,能在燕州而不被盘查,除了这两位外,我实在想不出会有谁?”
“那苏大人是准备前往那里求助呢?”
“本打算前往蓟州,向幽州都督求援,不过现在看来,肯定也是无疾而终,因为我没证据。幽州都督现在正忙于韦室的事,不会为我这不确定的事大动干戈的。”苏允苦恼的说道。
“苏大人到底把令箭放在了那里?难道大人去核查府兵没带令箭?”赵海询问道。
“当然带了,不带令箭核查、调动府兵,那可是违反军纪的。在我被山匪袭击时,我害怕令箭被贼人拿去,毕竟,有时候令箭比我人还要好使。我就把令箭放在了一匹死马的尸体中,后来在黑衣骑士的帮助下埋了起来。本来黑衣骑士救我后,我打算取出来的,但我不太清楚对方的来历,所以就没有拿出,打算到了祁县后,在带人来取,幸亏当时没有拿出。也不知道我的家里怎么样了?”
听了苏允所说,赵徇想到了赵管家的话,推测他说的是真的,其猜测也是真的,燕州有人投靠了伯咄靺鞨。
“大人,他们来了!”十几分钟后,前往东侧的哨探带回来了他们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他们多少人?离此地多远?”赵徇正色问道。
“回大人,对方接近三百人,和先前的一样,离此地三里,对方也发现了我,不过他们并未追赶。”哨探回禀道。
“看来他们看不上我们啊,让弟兄们准备战斗,步卒长枪兵准备,记住,一定要齐出齐收,我们没有盾牌,只有靠前面的小土壕和四周的陷马坑让对方减速,以枪林刺杀对方。赵海,你在前,徐贺,你在左,林洛,你在右,守住你们的地盘。”赵徇下令道。
原来,赵徇看到自己一方骑兵少,步卒又没有防御之器,便让士卒在四周挖下陷马坑,在前方流下了十米宽的一条通道,不过在通道上,也挖有三条紧挨着,宽一米,深一尺的简易壕沟。要不是时间紧张,赵徇还会挖的更,唯一得到的好消息是对方没有手弩,可能是怕苏允怀疑,就没有大规模配置,当然,也可能对方没有。此外,还在李家镇弄到了几十把木盾,强勉给步卒装备了一件防御之物。
“大家只要坚持半个时辰,我们就会有援兵赶到,到时候我们杀他个屁滚尿流。”林洛和赵贺等人开始鼓励士卒。
赵徇也骑上白马,身披红色披风,静静的站着高不过二十余名的小土山上,看着东侧。
“咚咚咚!”
伴随着马蹄声,一阵黑云从东侧地平线上升起,虽然只有小小一团,但给众人浓重的压抑感。
三百黑衣骑士带着烟尘,停在赵徇前方百米处,静静的看着对方,一时之间众人感觉中间的空气似乎都不在流动。
看着对方纹丝不动,己方却有人瑟瑟发抖,赵徇不由暗自叹息:真是不敢比呀,真正的强兵都是杀出来的,不是练出来的。
“怎么,赵统领对自己的人不满足?”苏允看到赵徇摇头,低声问道。
赵徇笑着说道:“不是不满足,他们一部分以前是山匪,一部分是农夫,只不过训练了十来天而已,能站在这里不逃走,我已经很满意了,只是觉得和别人差的太多了,光训练是成不了精兵的。”
“他们只训练了十天?真是不可思议。”苏允吃惊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