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油纸伞已有些破败不堪,披风帽兜的帽沿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之上。漫天瓢泼的大雨,重重的滴在她的眼脸,鼻尖,樱唇,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她笔直的站在那里,眸光坚定。不知不觉间,她已能震慑人心。
楚乐清扯下帽沿,盖住她乌黑的眼睛,道:“欧庄主和欧夫人是否在此?”
守门的侍卫皱了皱眉头,看了她一眼,却在注意到她通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时,而止住了喉间强势的话,他缓了缓道:“你找谁?”
楚乐清扬起脸,目光落在关的紧紧的医馆大门,轻声道:“我来找大夫。”
两名侍卫闻言一惊,慌忙打开了大门,把她推了进去:“怎么不早说,还跟我们说话,是不是存心想传染给我们!”
说罢,也不等楚乐清回话,便径直关上了大门,眼神里满是对她的嫌恶。
医馆按照里面病人的多少,被划分了等级。城北医馆里的病人最多,代表里面的传染源也是最多,所以它被划分为“危”级,是大齐京城中唯一个被划进“危”级的医馆。
同时,先前所有和这间医馆接触过的百姓,也是隔离的重点对象。
楚乐清被推进了医馆,身后传来剧烈的关门声,好像她是让人避之不及的瘟神。她无声笑了笑,怎么进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进来了。
奇异的是,医馆大堂没有人。她又往内堂去看,里面也是一样。
无人,但是大堂里仍有着浓郁的,挥之不去的药味。
楚乐清踏步朝后院走去。到了门槛处,只见原本躺满后院的病人不知去了何处,如今院中只有她先前照看过得药炉,还安静的呆在原处。药炉上面虽搭起了厚厚的雨棚,但仍是又雨水浸透,滴在那一片青石板上。
每个药炉下面都有腾腾冒着的火苗,不时有玉笛低落,会发出细微的“嘶嘶”声。楚乐清松了口气,踏过门槛,便听得谈话声、争吵声以及病人的哀嚎声。
医馆的后院除却院中那一片空地外,三面则都是厢房。楚乐清沿着回廊,挨个敲门,进入厢房,去寻欧夫人他们在何处。
终于,在北边第三间厢房里,楚乐清找到了欧夫人他们。欧夫人身边还站着她府上的丫鬟,儿欧实秋的身侧也跟着他的小厮,此时那两个丫鬟小厮面上有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姨母,姨丈,表哥。”楚乐清咱在门口一一问候。
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医馆的秦大夫,李大夫,还有李大夫身边的年轻人,而在屋子的角落还有六七个药童,个挨个的坐着。
楚乐清也向秦大夫他们颔首。
欧夫人忽见楚乐清出现在此,惊讶的从椅子上坐起来:“清儿,你怎么过来了?怎么过来的?”
楚乐清站在原地,满身的雨水顺势滴在地板上,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道水洼。楚乐清一笑,对走过来的欧夫人道:“姨母,我是有要是找您。”
欧夫人旋即就明白楚乐清是有话对她说,立马转身对秦大夫道:“不知秦大夫家中可还有空的房间,我这侄女冒雨出来找我,怕是家中有急事。”
银灰色的大帽沿遮住她大半张脸。单凭一个鼻子和一个嘴巴,秦大夫等人没能看出她是谁。世人也只知她是昊王妃,是五皇子妃,真正知晓她闺名的亦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