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杜诺和叶孤舟归来。
坐在亚历斯寒碜的医务室里,沈青柳帮这两个刚闯完西南雨林的“勇士”处理伤口,司马琪医生依然不在。“小舟,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叶孤舟点点头,手一张,手心里就出现一个赤裸着身子的婴儿。“他在这儿。”
文竹惊呼一声,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举起相机就要拍照,却被杜诺喝住:“文竹!”文竹委委屈屈地放下相机,说:“我也没真的想拍,只是条件反射。”杜诺无奈地叹口气:“其实我很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房间里一众人,杜诺、巫小婵、叶孤舟、沈青柳都看向他。杜诺继续说:“你不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很不合适吗?”文竹讪讪地笑笑:“我关心你还不行吗?小诺……”杜诺抬手止住他接下来要吐出的一个字:“我多谢你的关心,你别插话就好。”
叶孤舟手心里的婴儿只有一根小指头大小,全身发青发黑,现在正闭着眼安静地睡着。“我们在雨林里不慎迷路,直到第四天。找到那个村庄的时候,神医已经……”巫小婵问:“那解药呢?”杜诺说:“这你不用担心,神医在村庄里生活的十年间炼制过很多药,其中就有‘念’。我们把神医安葬好以后就去找这个孩子……”
叶孤舟把铁锹和竹簸箕放回它们原来的位置,直起腰来。环视这个简陋的屋子。神医曾经躺过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光秃秃的床板上清晰可见细小的、密密麻麻的霉点子。按照杜诺的说法,等找到那个孩子以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要烧掉,其实即使不烧,这个村子也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人的统治缺失十年,大自然已经重新接手这个村子,道路上长满齐腿深的杂草,长久无人居住的屋子也已经爬满藤蔓,一片荒凉。他只是在担心这样会不会引起森林大火。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杜诺说,“我到现在已经完全明白小婵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它要能像一个人一样,看到。听到,嗅到,摸到,要判断。要思考。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就是能把它带出来吧。这说的不就是我们吗?敢情身体里养着条虫子我们就只能算是‘东西’。”叶孤舟说:“在小婵看来,我们所谓的人的身份确实要归属于她的东西。”他环顾空荡荡的屋子,说,“不过……那孩子到底会在哪儿呢?”
“神医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两天,那孩子即使是走,也走不出多远。杜诺说,“而且,我不认为他会走出这个村子。或许。他是在某个地方……静静地待着吧。”
事实正如杜诺所料,他们找到小孩子的时候。他就坐在河边静静地看着清亮的流水,这是父亲把他偷偷放走的河边,也是神医找到他的河边。
叶孤舟看着手中的东西,微微眯起眼来,说:“我永远也忘不了他那双眼睛,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什么至真至纯的东西的话,那就是那双眼睛吧。”至真至纯……么?巫小婵盯着那婴儿,若有所思。
“神医把他教得很好,”杜诺补充说,“他的心里没有阴影,没有仇恨,没有怨怼,只是……很寂寞。”巫小婵感觉书包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但只是一瞬间。她问小舟:“那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个灵,一个新生的‘毒灵’,同时也是‘药灵’。”
“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