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一场胜利來振作士气.同时竖立自己的个人权威.”如果红胡子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毫不保留地指出问題所在.张松龄还是太年青了.在游击队中的资历也不够.虽然他本领很大.做事时也沒有什么私心.可大伙对红胡子的尊敬.不会自动转移到他头上.失去了红胡子的坐镇.人们在内心深处.难免会对继任者的能力表示怀疑.况且他过了年后虚岁刚满二十岁.人生经验和带领队伍的水平.都跟红胡子本人不在一个平面上.
一阵狂风卷着雪片呼啸而过.将火盆里的木炭吹得忽明忽暗.张松龄年青的面孔也被炭火照得阴晴不定.双目之中充满了焦虑.
一九四零年的农历春节已经在忙碌当中过去了.塞外虽然暖得晚.但积雪融化的速度已经在悄悄地加速.俗话说.一场春雪一场暖.当雪下到随落随化的地步.被冰封的道路就会重新恢复畅通.黑石城了小鬼子就会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他们的心腹大患.黑石游击队大队长红胡子病逝的消息.急于将功补过的川田国昭.绝对不会错过这个趁火打劫的机会.必然会杀上门來一决雌雄.
张松龄必须在小鬼子杀上门之前.悄悄做好一切准备.但准备工作还不能做得太明显.以免让麾下的游击队员们知道大伙马上又要面临一场生死考验.动摇了已经不再安稳的军心.此外.今年与小王爷白音的合作该如何进行.月牙湖畔的物资交易市场能不能重新开张.获得的利润该如何分配.也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題.最敬畏的红胡子不在了.作为东蒙草原上最聪明的人.小王爷白音绝对不会放弃送上门來的吃独食良机.
还有那个周黑碳.自打上次从游击队营地离开后.就再一次变得音讯皆无.张松龄多次用双方预先约定的密码给他发过电报.询问独立营是不是遇到麻烦.需不需要游击队这边给与支持.他却只字未回.甚至在红胡子过世这一个多月.连一封悼念的电报都沒发过來.
按常理.无论作为盟友也好.曾经的绿林晚辈也罢.周黑炭都不该如此绝情.他也不可能到现在还不知晓红胡子已经撒手人寰的消息.张松龄虽然尽力对敌人保密.却不能不向游击队的上层.察北军分区汇报这个重大变故.而察北军分区也会向八路军的更高层.晋察冀军区.甚至延安方面汇报.而与晋察冀军区一直保持着合作关系的傅作义部.很快也会得到通报.辗转传达下來.即便途中再耽搁.也早就把消息传达到了周黑碳手里.
“他不会已经被人当王伦给收拾掉了吧.”猛然想到红胡子临终时的遗言.张松龄不寒而栗.能在黑狼帮的大当家位置坐了这么多年.周黑碳肯定不是傻瓜.可他的内斗能力.却未必比得过从上面直接派下來的那些两眼里冒蓝光的家伙.毕竟人家代表着国民政府.手中还拿捏着独立营的粮饷补给.用官位和金钱一点点拉拢独立营的中层.把出身草莽的周黑子当牌位给架空起來.其实也不是很难.
正毫无头绪地想着.山腰处忽然传來了一声清脆的枪响.“呯...”紧跟着.又是接连一串.“乒乒乓.乒乒乓.乒乒乓......”.如果放鞭炮般.响个不停.
“出事了.赶紧跟我回营地.”张松龄蹭地一下跳了起來.撒腿朝营地内的指挥部所在位置跑去.出大事了.从枪声响起的位置判断.那里应该是小列昂的国际营.自打红胡子过世之后.队伍里的白俄战士就表现出很多异常.张松龄已经采取一些必要的防范措施.却沒想到那边依旧出了乱子.
“白俄人想反水.”
“当初就不该收留他们.吃得比咱们挑.训练比咱们懒.军饷还拿得一个比一个高.”小巴图等人互相看了看.一边拔脚追赶自家队长.一边愤愤不平地数落.
在他们眼里.国际营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虽然表面上隶属于游击队的麾下.但里边的干部却全由白俄人自己担任.所执行的各种规章制度.以及干部战士的待遇.也与游击队自己有很大差别.并且这些白俄人.还个个眼高于顶.野性难驯.红胡子在的时候还好.还能镇住他们.红胡子一走.立刻露出了原型.
“住口.沒确定情况之前.谁也不许乱嚷嚷.”张松龄被身后传來的嘈杂声吵的火冒三丈.回过头.大声呵斥.作为一支战斗单位.在红胡子去世之后.国际营已经渐渐成为了游击队的负担.然而无论如何.却不能将彻底解决问題的时间放在眼下.那会再度给游击队带來重重的一击.使得原本就低落到极点的军心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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