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他还没来得及搞破坏就被我和小吉布给发现了!”郑小宝快速回应了一句,直起腰,领着张松龄往临时管理处走,“不清楚他是哪边过来的。但是他手里拿着一张你穿国民党军官衣服的照片,到处偷偷地打听有谁见过这个人没有?!”
“我的照片,还穿着国民党军官衣服?!”张松龄愈发惊诧,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照过这样一张照片。而老二十六路的人如果想找自己的话,完全可以先通过电报跟周黑碳的独立营建立联系,然后双方再约好时间叙旧。根本不必费这么大周章,亲自拿着照片四处瞎打听。
“是啊!照片拍得很好看,军装是新的,你胸前还别着一枚勋章!”郑小宝点点头,继续低声汇报。
“勋章?!”张松龄愈发觉得蹊跷了。自己在老二十六路的时间虽然全加起来还不到一整年,却因为跟在老苟团长身后的缘故,勋章得了好几枚。其中比较重要的是两枚云麾勋章,一枚得自北平附近的偷袭战,另外一枚则是娘子关战役后追授,自己根本没机会摸到!
正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着,市场管理处的帐篷已经到了,没等进门,就听见里边有人用熟悉的鲁南腔大声抗议,“我说你这个伙计,总点儿讲道理吧!既然敞开了门做生意,还不准我在里头跟同行们说几句话了?!”
“你少打马虎眼!”赵小栓板着脸,愤怒地呵斥,“哪个不准你说话了?!哪个不准你说话了?!你要是正正经经做买卖,我们才懒得管你!拿着一张国民党军官的照片到处给人看,谁知道你到底………”
“大哥!”呵斥声被张松龄的惊呼拦腰打断。推开帐篷门,后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双手扶住被两名小游击队员按在毡垫子上的“奸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淌。
“谁是你大哥?!”先前还老老实实被按在毡垫子上的中年汉子如同豹子般跳了起来,抡圆了胳膊就给了张松龄一记大耳光。“我一个做买卖的,哪有资格做你张中校的大哥!”
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张松龄踉跄着跌倒在地。那中年汉子依旧不解恨,走上前,抬脚冲着张松龄的屁股蛋子继续猛踹,“谁是你大哥!你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么?躲到口外来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告诉你,就是你跑到天边上去,想抓你我也照样能把你抓回去!”
一边踢,他一边骂,泪水也在不知不觉间淌了满脸。赵小栓见状,知道自己又帮了倒忙,赶紧站起身,贴着帐篷边悄悄往门口溜。赵天龙一看到他这种敢做不敢当的德行,就气不打一出来。追上去,找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躲,你能躲哪去?!还不快去给大哥道歉,等着咱们王队长让你当众念检查么?!”
“嗯!”赵小栓挨了自己最敬畏的人一脚,心里反而觉得没那么尴尬了。低着头跑上前,拦住正在收拾张松龄的中年汉子,深深鞠躬,“大哥,对不起您!我不知道您是张中队长的大哥,所以把您给当奸细抓了起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大哥,大哥,消消火,消消火!”赵天龙也快步走近,双手拉住中年汉子的胳膊,“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总不能把张队长再给打跑了不是?!况且帐篷里还有他手下的弟兄呢,您总得给他留点儿面子!”
“他,他还有脸做你们的队长?!”中年汉子推开赵天龙和赵小栓,又狠狠给了张松龄屁股一脚,将正在挣扎着往起站的他重新踢翻在地,“是不是又装死骗到手的?这小兔崽子,别的不会,就会装死!”
“哪能呢,哪能呢!”赵天龙双手搂住中年汉子的腰,将其强行从张松龄身边抱开,“张中队长又懂打仗,枪法又准,还特别勇敢。不信您问你身后这两位小兄弟,他们都是张中队长的手下,特别佩服张中队长的本事!”
“是啊,胖子哥的枪打得可准了!”郑小宝和小吉布两个知道自己冤枉了好人,也赶紧想办法将功补过,“还特别懂得带兵。不光我们中队的人都服他,我们整个游击队大队的新兵,也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呸!小心他把你们带到阴沟里去!”中年人不屑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却终于不再冲着张松龄的屁股下黑脚了。毕竟弟弟是游击队的军官,当哥哥的即便心中再恨,也不能让他以后在手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