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他们的身影在街道拐弯处消失,周黑炭又堆起笑容,轻轻向彭学文和张松龄拱手:“彭专员,张兄弟,真对不住,周某交友不慎,让你们两个受惊了。”
“哪里,哪里,是他们居心叵测,怪不到你周营长头上。”彭学文笑了笑,以江湖礼节抱拳回应:“刚才俘虏交待的话。”
“我都听见了,听见了。”事关黑石寨安危,周黑炭沒法不认真对待:“沒想到伪满洲国的汉奸,居然也盯上了这里,彭专员尽管放心,回头我就派人将城里的旅店挨个搜查一遍,只要上去不像是本地人的,都先抓起來好好招呼一番再说。”
“应该不会再有刺客的同党了,但小心一些总沒什么坏处。”彭学文对自己的审讯水平非常自信,点点头,笑着补充:“这个俘虏已经沒任何价值了,具体如何处置他,还请你这个黑石寨的主人來做决定。”
“彭专员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周黑炭大咧咧地一挥手,笑着说道:“來人,将这厮架到路边去,给他一个痛快。”
“是。”两名喽啰大声答应着,从地上拖起已经生不起任何反抗心思的俘虏,架到路边,一刀割断喉咙,然后又走到其他几名躺在血泊中的伪满特务身边,无论对方是否还有气,统统在咽喉处抹上一刀。
干脆利落的杀人动作,令留下來的第二百一十一旅军官们,心中又是一凛,连日來,他们欣赏了马贼们的粗鲁和豪爽,却很少见到马贼们狠辣果决的一面,直到今天才霍然发觉,原來周黑炭等人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随便可以糊弄的土鳖乡巴佬,相反,这些马贼们非常懂得把握机会,非常懂得如何为他们自己争取最大的好处而又不受外來力量的控制,倒是他们这些自诩为见多识广的家伙,在不知不觉间,被马贼们利用了好几次,并且所收获的东西,远远大于自身的付出。
周黑炭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舍不得那张营长委任状,又不想让别人插手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所以才利用中统局的人临时起意刺杀彭学文和张松龄二人之一的由头,将穆中尉等人赶出了黑石寨,随即他又干净利落地处置了俘虏,杀鸡儆猴,以免來自第二百一十一旅的联络官们日后对自己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至于穆中尉当时行刺的目标到底是张松龄还是彭学文,到底跟伪满洲国的特务有沒有事先勾结,他根本不感兴趣,反正营长职位他已经拿到手了,胆敢对自己指手画脚的讨厌家伙也都滚蛋了,那些无关大局的细枝末节,沒必要深究。
接连解决了好几个潜在的内部隐患,周黑炭心里高兴,接下來再跟张松龄交流,也就坦率了许多:“兄弟你冒着性命危险前來给我送信,我就跟你交个实底儿,这黑石寨呢?我是绝对不会主动让出來的,大不了跟白胡子拼个两败俱伤,也不能丢了咱中国人的脸,不过呢?我会尽快把城里的百姓赶到城外去,以免他们受了池鱼之殃,我们黑狼帮的老弱和彩号也会尽早送到别的藏身处去,不会把他们留在城里干等着白胡子上门來杀。”
“王队长所率领的援军已经在路上,我跟他汇合之后,就立刻返回來帮你的忙。”见周黑炭已经决定一条路走到黑,张松龄便不再多浪费时间,想了想,笑着跟对方提出告辞。
这回,周黑炭沒有勉强他入伙或者留下,尽管把他留下來,对黑狼帮今后的发展会带來非常大的好处:“那我马上让人帮你准备干粮,见到红胡子后,你跟他说,无论他带多少兵赶过來,我周某人都念他的情,等独立营过了眼前这关,你我两家就是铁杆儿兄弟,无论是谁从中挑拨离间,独立营都不会主动将枪口转向红胡子的人。”
“那就有劳周营长了。”张松龄点点头,很自然地就将周黑炭的称呼与他的官职链接在了一起,俗话说多个朋友多一条路,以喇嘛沟游击队目前的实力,选择与周黑炭做盟友,总比选择他做敌人要强。
“我让老余现在就跟你去修电台。”答应张松龄的事情绝不会反悔,彭学文在旁边低声宣布。
“一旦电台修好,我会让它随时跟城里保持联系。”张松龄想了想,郑重承诺。
“到时候听听你家王队长什么意思。”彭学文不相信张松龄能在这种事情上做主,笑了笑,不置可否。
二人又低声敲定了一下每天的电报交流时间,和密码选择之类的细节,很快,就拿出了一个简单的联络方案,待把一切都商量得差不多了,路上吃的干粮也被独立营的伙夫们给收拾停当,周黑炭亲手从马厩中牵出了张松龄的东洋大白马,又命人将刚刚缴获到的日本改良战马也牵出了三匹,作为给张松龄的礼物,供他和警卫员小邹、军统特工老余三个在路上换乘。
有了这三匹良驹代步,张松龄返回的速度提高了将近一半儿,只用了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的功夫,就与带队前來增援黑石寨的红胡子汇合到了一起。
“他是不是舍不得弃城,。”早就预料到了周黑炭的反应,沒等张松龄向自己汇报,红胡子就笑着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