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冬季即将来临。
和卡莉尔跑出去那时候相比,霍布斯城的天气也要凉下来好多,作为紧贴着斯卡洛亚王城的一座城市,这里已经被伯特利和安德里斯家的势力联合占领,排除了异己。虽然民众看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熙熙嚷嚷,暗地里贵族的勾当早就在这阳光之下博弈了数十个会和。
对于普通民众的区别,无非就是街上巡逻的守卫,少了那么一两种,或者两三种纹章的而已。
斯卡洛亚现在排的上名字的大贵族不超过两位数,而霍布斯原本就是安德里斯家先坐落的地方,两家霸占了距离王城最近的近水楼台,别人各自有什么门道,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明面上就是职责不了他们什么。
当然,如果不是这两家虽然大,实权掌握并不高,恐怕早就被所有人联合起来明里暗里给连根拔除。
在整个王国的权利中,微妙,而平衡。
话虽如此,私底下不上台面的各种眼色还是有的,毕竟这里的大贵族们大多早都失去了他们祖辈们杀伐天下的血性,一味的沉迷在享乐之间,迂腐、蛮横,看不清时事。
身旁一个巨大的威胁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崛起,但所有人都提不起足够的重视,森德兰发展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他们认知的速度,在这个时代,信息过于不对等,完全无法指望高层人员一个个都能有清醒的头脑和与之相配的眼光。
安格斯曾经也时不时的想,森德兰近十几年来力量翻天覆地的增长到底是哪来的动力,一个曾经只是经济发展良好的中等国家,是如何一夜之间成为一个军事力量大增的大国的。
而且速度之快,几乎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
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事情在某个方面来,还是他逃跑的未婚妻,曾经一手培育出来的。
虽然那只是个意外。
斯卡洛亚王城,巴纳姆城堡,如同从前每个月一样,王国贵族们又聚集在了这里的大厅举行舞会。
这是他们历来奉行着的舞会。在刀剑杀到他们眼皮底下之前。不会有任何因素能动摇这个惯例。因为这里不仅仅是一个看起来不紧不慢的舞会,更是贵族们相互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的角斗场。
安格斯会出现在这里纯粹只是为了应付而已,在这种细节上没必要和所有人都弄的太僵,虽然自己出席舞会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交集。但是会来便是一种态度,如果哪天他真的不来了,恐怕就是贵族之间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预兆。
这在很多地方都一样。只要是历史上传下来的,不管有用没用,有时候哪怕伤天害理。都得一年年传下去,谁不从,那就是和所有人站在了不同的阵营上,好像顺应历来的安排,就是要把自己和所有人敌对起来似得。
巴纳姆城堡不算大,这里只是王城一个非正式活动的落脚点,但是相对于一个舞池来已经足够宽敞。至少相对于严肃的王城,这里是装饰最华丽的一个地方。连烛台都是黄金打造,几个巨大的多重环形吊灯挂在穹顶上,点着数不清的蜡烛,在黄金色的反应下,简直璀璨的让人难以直视。
与此同时,墙壁上不仅固定着烛台,还有着栩栩如生的浮雕,甚至用彩色玻璃拼成各种画作作为窗户,在地上也是工匠精心选用不同纹理的石料,铺成了不同花纹的地面。而踩在这之上的,便是身着华丽用料考究的各位男男女女贵族们,手牵着手,在乐师们的音乐声中,在舞池中自在的起舞。
安格斯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在这里勾搭舞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自从他们的计划开始了之后,持有盟友、对立、中立态度的人们遍纷纷露出他们的面目,偌大的舞池中看似融洽,实际上各自早已有了自己各自的人际圈子。
安格斯不仅不是自己想来,甚至对于这些无用的年轻一辈中的大多数人,他都不屑与之为伍。
那么没有别的选择,他又和往常一样,稍微多挑了点精致的点心,找了个光线不那么照人的角落坐下,看着大厅中三五成群的人,不紧不慢的吃着点心,表示自己虽无参与,但有参加。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正装,边缘用深灰色描出线条,在左胸前用细针勾勒出一夺玫瑰图案,线条很细,如果不仔细看,很难看清这朵花的存在。一只手扶着椅子雕花的扶手,一只手无力的撑着脑袋,沉着脸色,少许有些忧郁,深褐色头发勉强超过耳朵,修饰了一下他的脸型。这幅面孔与气质在贵族中也算是上等,在各家大小姐中也有着不小的人气,只是迫于家族立场与女性的矜持,不会有人主动上来找他罢了。
当然这仅限于女性,年轻的男性贵族一点也没有这种负担,反正自己在这种舞会上些稍微过分点的话也不会怎么样,在安格斯看来,这些人与其无法无天,不如直接没有脑子。
他远远的就看见一位自己认识贵族看似随意的走过来,右手舀着一小杯红酒,穿过舞池时还有意无意的随着音乐摇摆着步子,但是那种微妙的眼神早就让安格斯看清了他的来意。
“特地来这偏角,是有什么事想要,凯齐亚”安格斯抬起头,至少表现的稍微像样一点,太随意就显得不太友善。
被叫做凯齐亚的年轻人随意的把酒杯暂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微笑着道:“既然是舞会,我们也没有太多约束,本人一时兴起想要找你聊聊而已,您觉得如何”。
笑,笑你一脸。
安格斯不太想和他多废话,反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不知与您有什么双方同有兴致的话题,如果没有其它事情。还是请回到您的朋友中去吧,您的女伴看起来正在等您,让女士久等,可不是贵族应该做的事情。”安格斯回答。稍稍有些微笑算是回应,长时间的环境使然,早已让他学会把任何情绪都可以轻松藏进心里。谁都看不出。
“呵呵……”凯齐亚干脆在一旁并排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连放在不远处桌子上的酒杯都不愿意舀一下:“与其没有,不如是有人不愿意谈起,我听,您昨日的进言又被陛下断然回拒。这已经是多少次了,七次?亦或者十次?怕是陛下早已厌烦,您又要一意孤行?”
“如果这就是您这次想的。我想您可以回去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安格斯收起笑容,不温不火的回答。他根本不想再与这些人多没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