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入鲁兵团指挥部。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李仙洲越来越烦躁。当得知日军一天之内攻破川军三道防线,兵临峄城城下,更撕裂了第142师两个团的接合部迫使这两个团各自为战之后,他忍不住一脚踹翻了一张摆放文件的桌子,怒骂:“怎么搞的!不是说日军在平度之战中死伤极其惨重,已经没有能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只能龟缩防守有限的几座大城市了吗,怎么还能调来这么多兵力,打出如此凌厉的攻势!”
他越想越气,怒吼:“川军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尤其是暂编第45师,日军只是出动区区两个步兵大队就把你们打的节节败退了?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的?八九千人连人家两个大队都顶不住,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暂编第45师师长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仗打成这样,他也无话可说了,他的师打的确实很烂,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是对于李仙洲的指责他不敢苟同。什么叫八九千人连着两个大队都顶不住?你老人家倒是给我找出一个击败过日军一个大队的地方杂牌师来呀,说的好像两个大队的一群很好应付似的!他的师就是一群新兵蛋子,连地方杂牌师都不如,日军那两个大队要大炮,有大炮要坦克,有坦克还有那么多飞机轰炸扫射他们顶不住,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去岗村宁次的研究,武汉会战之后,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又下降了一个台阶,日军只需要一个大队的兵力配合一定数量的炮兵和航空兵,就足以击败中国一个师。当然,他指的是地方杂牌师,这种师装备差训练差,至于兵力……那就是一个谜。有些地方杂牌是兵力足有1万多人,有些这只有两三千人,想要准确估算出这样的杂牌师战斗力到底有多少,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有一项是肯定的,那就是日军军一个大队要击败一个地方杂牌师是件很轻松的事情。不过对上中央军那就没那么轻松了,如果中央军打的坚决一点,日军就算能取胜,自身伤亡也会相当大的。李仙洲是正儿八经的黄浦出身,指挥的一直是装备精良的中央军,压根就没觉得日军一个步兵大队有多强,所以看到川军让日军轻松击溃,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殊不知,对于像暂编第45师这样的充斥着新兵蛋子的部队而言,一个大队的日军已经是一股难以战胜的力量了。
暂编第45师师长不服气,很不服气!
但不服气也得憋着,李仙洲可是总指挥,全权指挥整个兵团,他打了败仗还敢顶嘴,你先中一枪崩了他都不是不可能的。中央军一个军长要捏死一个杂牌师的师长,并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而且就算直接把他给崩了,官司打到老头子那里也是不了了之,死了也白死!
第21师师长路可真说:“我们恐怕被骗了。要么八路军根本就没有歼灭过日军的主力部队,要么就是一群从其他地方偷偷抽掉了大批部队进入山东,反正现在义军在山东的部队绝对不止原来的一半!”
李仙洲烦躁的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日军来势汹汹,攻势凌厉,而我们被压缩在枣庄、滕州这一线,背后就是微山湖,无路可退,如果不尽快摆脱困局,恐怕会有灭顶之灾!”
路可贞咬了,咬牙说:“军座你看,日军哪有半点在平度遭受重创,损失了大量精锐部队的样子?我们算是踢上铁板了!杀到莒南去跟苏鲁战区司令部会合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保住这些部队,以免被日军吃掉!”
李仙洲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路可贞压低声音说:“想办法撤退!日军已经将我们前进的路线给封死了,把我们困在了这片死地,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撤退,否则这里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葬身之地!”
李仙洲怒喝:“你不要危言耸听!我军将近五万人马,日军撑死也就六七个步兵大队,想吃掉我?不怕撑爆他们的胃口么!”
路可贞说:“他们或许没有能力吃掉多少,但是……不要忘了,这里离徐州没多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