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母亲在这里,母亲在这里陪着你。”轻抚着许皇后的额角,妇人眼角干涩的紧,脸上满是心疼之色。
软榻三步远处,垂帘被撩起,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许皇后下意识的退出妇人怀里,目光微凛的看向站在那处的香嵩。
香嵩向着许皇后欠了欠身,往常平稳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焦灼,“娘娘,听说皇上准备封了傅昭仪为淑妃,这李公公现在正拿着圣旨过来呢。”
“什么?”许皇后双眸圆怔,身子一个不稳差点落到地上。
因为皇帝新政,所以这四妃之位一直空置,即使朝中大臣多方四请,皇帝也无动于衷,这怎么突然就封了傅昭仪妃位了呢,还是四妃之一的淑妃?
这许氏乐成侯与小景侯爷的事还没过,傅昭仪封妃的事便又来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这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妇人一把拉住许皇后的身子,看向那处站着的香嵩道:“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册封了呢?”
“听说是…那傅昭仪有孕了…”
香嵩话音一落,许皇后面色惨白,那妇人也是一脸的震色,呆站于软榻前。
“有孕了,有孕了…”许皇后喃喃着,纤细的手指紧紧拽住身侧妇人的宽袖,声音无助而惶惑,“母亲,怎么办,那傅昭仪竟然有孕了…”
“莫怕,这有孕了也不一定生的下来,那李经娥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妇人拉住许皇后的手,细声安慰,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凑过身子对那许皇后耳语道:“我那处有一偏方,你设法让皇帝喝了,助孕怀嗣。”
“母亲…”许皇后抬头,看向妇人的眼中带着惶惑与不安。
“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必须由我们许氏诞下,如若你不行,那便有下一个,更下一个的李经娥出来。”妇人抚着许皇后的额头,说的话,却是这般的冰冷。
许皇后的眼泪还凝结在眼角,听到妇人的话,除了渐渐冷却的内心,几无其他。
一片寂静之中,许皇后眼角含泪,却是垂目轻点了一下下颚。
宫闱深深,身不由己的事情还少吗?
一夜星辰退落,朝霞披着艳彩冉冉而出,被阳光层层叠入的宫闱之中,忧喜凸显。
苏清已在这茶房三日,却是没有再见到那让人心惶的皇帝,只是今早起床收拾衣物之时翻看到那张写着珠玉粥的药膳单子。
苏清盯着手里那被黄色颜料圈出来的珠玉两字,心神恍惚之际幡然想到,这黄色颜料可不是胡乱用的,前几日那明晃晃的龙袍是差点吓破她的胆,而这用黄色颜料圈出来的珠玉,难道指的便是这皇帝?
一想到这处,苏清便是感觉整个人都后怕的厉害,她分明记得这单子是大半月前写给那傅昭仪的,她托苏重宴带出去给她的便宜老爹却又给圈了字送回来了,难道她那便宜老爹早就知道那个整夜里神出鬼没在她面前的御前公公是皇帝?
想到这里,苏清已经不是后怕了,而是整个人抖的厉害,手里的药膳单子烫手似得往地下一掷,原主记忆之中那片被刻意模糊的记忆喷涌而出。
她的便宜老爹苏昌盛,远远有一身超过五品御医的高超医术,原主从小体弱,被浸泡药浴,却在八岁之时,被她老爹换了那药浴,成了现在这一副若冯小玲一般的妖孽体质,如果说她这老爹是没有私心的,别说苏清不会信的,便是原主也是心存芥蒂的,可若是真的费了这许多心血,却又为何要把她放在这二等药膳宫女小小的一职上?
“扣扣…”茶房的房门被敲响,苏清回神,赶紧将那药膳单子踩在裙下,便看到端着一盅东西进来的曲绱。
曲绱骨架宽厚,身上穿着那层层叠叠的宫装便感觉整个人有些北方女子的高壮之感,她笑盈盈的将那盅放置在房中桌上,然后对着苏清招了招手。
苏清皱巴着一张脸,看着那盅一脸苦相。
“瞧你怕的,这回可不是那药,是鸡脚栗子百合汤。”掀开盅盖,曲绱用手扇了扇那沸腾的热气,发出一声感叹,“好香啊!”
苏清喝了好几天的苦药清粥,嘴里都淡的要出鸟味了,咋一闻到这鸡脚栗子百合汤的味道,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往那挪了挪。
看到苏清凑过来的身子,曲绱嘴角扬笑,用汤匙搅了搅浓郁的鸡汤道:“这是按照上次你教我的方法做出来的,来,快来尝尝我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