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苏清觉得,就算这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想救她应当还是挺难的,毕竟这牵扯到的人,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得罪的起的。
但是没有想到,当苏清清晨刚刚踏进那侧殿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垂首站在那侧殿门口的小太监急匆匆的朝着自己走过来,“苏清姐姐,奴才在这等您半天了,姐姐现在可以回去了。”
嘴里还残留着昨晚那沙参米粥的甜涩味道,苏清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刚才那公公跟她说让她回侧殿的时候,苏清还以为那公公在耍自已,毕竟如果没有上头的命令,他晚上把自己带出去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刚刚一路过来,还在将信将疑的徘腹着,但是听到那小太监的话,苏清开始怀疑,那公公就是没有上头的命令,便直接把自己带出去了,然后又好像只是为了一碗沙参米粥?
苏清觉得她的三观有点转不过来,这是一个太监吗?这真的只是一个太监吗?虽然前面多了御前两个字,但是这真的是一个太监敢做的事情吗?这是违抗圣旨,要砍头的吧?
难道还是她错过了什么,其实这是一个和那什么指鹿为马一样的宦官专权时代?所以她是不是要考虑抱大腿?
“苏清姐姐?”看着一脸呆愣看着自己的苏清,那小太监有些紧张的出声提醒道。
“啊。”回过神的苏清对着那小太监点了点头,嘴角轻勾道:“我知道了。”顿了顿,苏清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那小太监道:“你知道这披香宫里…如何了?”
苏清这话问的不清楚,但是明眼人一听便知道苏清想问的是什么了,毕竟这披香宫牵连的最大的一件事情,不就是关于李经娥落胎的事情嘛。
那小太监听到苏清的话,脸上显出犹豫的表情,他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没有其他人,也便凑到苏清身侧说开了,“昨晚,茯苓姐姐…被杖毙了。”
“杖毙?”有些讶异的挑起了眉,苏清侧头看向身旁的小太监,目光微怔。
那小太监看了一眼苏清,对着她道:“姐姐随我来。”
半信半疑的跟着那小太监出了侧殿,苏清站在正殿前方的一方院里,看到三两个小太监正拿着水桶和木刷子在冲洗那青砖地面。
“姐姐现在看不到了,昨晚那血,顺着青砖的地缝都流到了正殿门口。”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苏清正站着的这块地方,让苏清下意识的踩着那双绣花鞋便往旁边挪了几步。
“这人啊,都打的不成形了,远远看上去就是一团红鲜烂肉,但昨晚上被拖出去的时候,竟然还剩下一口气,便被扔到了那豹房喂了七尺高的恶犬。”
那小太监说着,完全没有看到苏清苍白的面色和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手臂。
“昨晚上啊,还是奴才帮着抬过去的,那恶犬七尺高的身子,踩着那团烂肉,三两下便完了,那青肠子流了满地,那恶犬也不放过…”
“呕…”转过身子,苏清一下便将昨晚上吃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哎呀,苏清姐姐,你没事吧?”听到身侧的声音,那小太监转头,看着苏清惨白的面色关心道。
推开那小太监扶着自己的手,苏清摇了摇头,随意的用袖摆子擦了擦嘴,便直直的往一旁抖着腿快步走了出去,再不敢看那淌着水的青砖地。
穿过长廊,苏清拐角走进院子里,细辛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拄着拐杖,正翘首往这边看着。
苏清快走几步上前,便一把被细辛握住了手。
看着细辛脸上的焦躁,苏清嘴角勾起浅笑安慰道:“我没事。”
晨光之下,苏清盈盈而站,即使一身的狼狈,却还是掩盖不住那自身的惑人风华。
“哪里没事,都成什么样子了?”细辛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里也莹莹的一片,她紧紧的抓着苏清的手,便把人拽进了房间。
房间里隔出的一个侧间放置着一个大木澡盆,水面上漂浮着细碎的干叶,慢慢被水舒卷开来,整个侧间里面都散发着清淡的艾叶香气。
“听人说的,艾叶可以去晦气。”抱着一叠整齐的宫装,细辛轻轻推了推苏清道:“去,洗洗,这大热天的,都要臭了。”
苏清扯了扯自己身上皱巴巴的宫装,脚上还穿着那双据说从井里捞出来的绣鞋。
盯着那绣鞋看了看,苏清突然抬头抓住细辛的胳膊道:“那茯苓死了,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