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收敛归一,眼前的满圆翠竹就只剩下了他手中的这一棵。
意念散发而出,像是雨入大地一般,慢慢地渗透进竹子之内,让他看清了竹子的内里。条纹清晰的纤维有如一根根细线,紧密相依,围成厚而实的一圈,便是茎干,如同人的躯干。
茎干之上有无数枝桠,蔓延于外,就像是伸直的臂膀。枝桠之上再有分枝,更有万千绿叶生于其上,好似人的指掌。
意念分成两股,向上下两端延伸,向上则渐趋逼仄,最后遇顶而止。向下的意念在渐趋扩大之后,再次分散成数股,顺着盘根错节的根鞭在地底漫游,最后也终是到了尽头。
此时,端羽的意念已将整根竹子都占据,但是因为这棵绿竹实在是太过高大,他单薄的念力想要维持这种状态似乎有些捉襟见肘。
只是,他也知道一切都急不得,必须按照尹子名的指点步步而行。所以,虽然感受到自己的意念有些后继无力,他还是不得不再分出一股意念,观想这绿竹便是自己。
随着他的观想,他感觉自己散发在这绿竹之上的意念有如血液一般淌动了起来。渐渐的,他清晰地感受到了绿竹身上的每一寸肌理有如血肉一般开始出现了轻微的跳动。然后,他听到了一种有节奏的呼吸声,像是自体内发出,顺着周身的肌肤向外扩散。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和这棵绿竹融为了一体。这种感觉,和他当ri在铅华池观荷花而入迷的感觉很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当ri他观荷花之时,也是无意间将意念入了那荷花之中而开始无尽的联想。但那时候的他就是荷花本身,而不是将荷花变成了自己。所以,那时候的他只能用一种荷花的身份开始一段毫无自主xing的生死历程。
而现在不同,他感觉自己已经通过意念完全掌控了这棵绿竹,将它变成了自己的另一幅躯体,而不仅仅是将意念寄托在它之上。
按照尹子名所说,他现在应该可以催动念力,让这棵绿竹随着自己的意念行事。若是成功,他就学会了驱物,就不再是一个脱离了无穷匕就什么都做不了的念道初窥者。
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的忐忑,生怕迎接自己的将是失败。他知道以自己的念力,不可能再来第二次。身边二位都是一次就能够驱物的近妖人物,他也不甘示弱。
成败在此一举,他很想再酝酿一番,但渐趋稀薄的念力告诉他已经不能再做迟疑。
所剩不多的念力奔涌而出,拉扯着周围的天地元力卷入绿竹之内。有了元力的支持,端羽感受到意念之中笨拙的绿竹变得轻盈了起来。
“起!”随着一声呼喝,心想着一定要起来的端羽,控制着意念,想让那绿竹如同人类一般自行破土而出,走上两步。
只是绿竹虽然变得轻盈了,被阳光曝晒得坚硬的泥土却是顽固得如同广场上那个大钟一般,束缚着纵!横在地下的竹鞭一动也不动。
情急之下,端羽将念力不停地倾注入绿竹之中,仍是难以撼动地面分毫。使出吃nai的紧,用尽所有念力,他最终也是未能让这地面出现任何的松动。
念力尽耗,端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失败了,还是这地面实在是太过结识,一种失望的颓废之感涌上他的心头,让他顾不得尹子名和卢高川两人正注视着他,一屁股瘫软在了地上。
“哈哈哈。”
尹子名的大笑传入他的耳朵,以为他是在取笑自己的端羽,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站起,说道:“喝酒去,真他娘的不痛快。”
卢高川看着端羽一脸郁闷的样子,不愿让他自己一个人蒙在鼓中,说道:“都已经学会驱物了,有啥不痛快的。”
端羽愕然地望向卢高川,看他神se平常,毫无取笑挖苦之意,心想:“难道我已经学会了驱物,只是这泥地太硬,导致没有收效?”
尹子名望着端羽疑惑的神se,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从来没有见到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居然不自量力到想要将根深蒂固的竹子拔起来。难道在你心中驱物就是一定要让整棵竹子都随你意念而动,才叫驱物么。我不过是想让你动一动上面的枝叶罢了。其实你已经学会了驱物,只是你的脑子实在是太不会转弯,也低估了外力的作用,才会毫无动静。”
端羽闻言豁然开朗,知道是自己钻牛角尖了,脸se一红,说道:“大概是我太想学会驱物了,导致想都没有多想就以为你是要我把整棵竹子都拔起来。”
尹子名挟着端羽向前边走,边说道:“可不要因为急功近利,而蒙蔽了自己的头脑。好了,驱物也学会了,我肚子也饿了。走,我们去霓裳醉喝花酒去。”
虽然不太想去那种纸醉金迷的靡靡之地,但是学会了驱物,心中欣喜异常,也不愿拂了尹子名兴头的端羽拉过卢高川,高声说道:“好,今夜咱们三个就喝个痛快。不喝趴了,谁也不许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