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军军长邓世聪见联军一路突围,一路东撤,大叫一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司号员,吹号,全军冲锋!”
清脆响亮的军号激昂地吹起,顿时在这个黑暗的山谷中激起无边的涟漪,十五军不甘落后,亦是对敌人发起了冲锋。
最先冲入敌营的是十四军一四二旅和一四四旅,丧失战斗意志的联军顿时大乱,库罗帕特金跑了,马玉昆跑了,管带也撇下练军跑了,战场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当张桂等人到前方观察时,方才还是枪林弹雨、硝烟漫天的战场已然变得有些安静,只有前方尾击哥萨克骑兵的方向传来零星的枪声,其他部队士兵正在打扫战场。
张桂着兴高采烈的士兵们,叫过侦察排前往联军大营探路,命令其他部队快速打扫战场。
意气风发的邓世聪向一堆堆的战利品和战俘、军马,特意挑了一匹浑身乌黑的骏马,跨在上面,心底说不出的惬意。一四二旅派人前来报告,一四二六营的三百余名战士被营长带着钻进了东侧山林,追击逃跑的库罗帕特金等人。邓世聪急令一四二旅派出两个营接应。
侦察排很快回来向张桂报告:“二帅,乱了,全乱了!清兵和俄兵打起来了!”
“清兵和俄兵打起来了?”张桂瞪大眼睛,转而哈哈大笑道,“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他向远处火光冲天的联军大营,果断地命令道,“十六军、第二军和十五军前往敌军大营附近集结,十四军继续清理战场,走!”
好不容易突出重围的哥萨克骑兵回到大营,正待重新集结前去接应库罗帕特金,库罗帕特金的短暂失踪,令俄军上下紧张一片。
叶志超派人死守大营门口,不得让任何人进出,外面打得再激烈,他巴不得库罗帕特金被自强军给抓了,最好是一顿枪子直接突突了事。俄军顿时与练军产生冲突,满腔怨恨的清兵死活不愿放门,骄横的哥萨克骑兵一刀劈倒一名管带,立刻在沸腾的油锅里泼下一盆冷水,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超字营多来自安徽合肥一带,都是乡里乡亲拐弯抹角的亲戚乡邻,见自家人被砍,激愤的练军当即开枪还击,大营里立时成了一片咆哮的海洋。
昆字营、汉字营、威字营见友军被俄兵屠杀,纷纷围了上来攻击俄兵,十万对三万五,在拥挤的大营中打成了一片,失去空间驰骋的哥萨克骑兵如同瓮中之鳖,但仍没有失去战斗的意志,挥着马刀、举起步枪向方才还是友军的清兵扑去。
乱了,全乱了,懊恼的叶志超试图派人分开双方部队时,杀红了眼的士兵们谁还听得进去。
这时,天空下起了阴雨,愈下愈大,好像是送葬者的眼泪,老在嗒啦嗒啦地滴落。
自强军四万五千余人快速抵达联军大营附近,打得热火朝天的联军竟无一人发觉,张桂大声喝令道:“第二军包围后路,十五、十六两军前路突击!”
第二军迅速绕过大营,其余两军也开始准备战斗,十五军军长蔡涛鹏亦是个火爆脾气,见张桂仍未下命令,在一旁嘀咕道:“二帅为何还不下令?”
十六军军长陶识诚笑道:“蔡军长,二帅是想等这些家伙再打一阵。”
“这个我知道,没见手下的兄弟们都急得慌嘛!”
陶识诚心里也有些着急,雨滴打在钢盔上像是鼓槌擂在心坎上一般,可张桂不下总攻命令,也只好等待。
绵绵的冬雨不停掉落,东方渐渐开始泛青,远远去,联军大营内尸堆如山,营帐东倒西歪,激战一个多小时的联军开始显出疲态,张桂一声令喝:“吹号,全军冲锋!”
当精神错乱、浑身溅满血水泥泞的联军士兵听到自强军漫天的冲锋号时,不约而同地同时停止了打斗,他们忽然间才明白,双方有着共同的敌人,但这个时候已经为时太晚。
数千枚手榴弹从四面八方扔进联军大营,方才还是热血贯脑的联军士兵们顿时惊恐万分,有得缩了脖子,有的双腿开始发抖,一声声爆炸令所有人开始溃散,吼叫声、谩骂声和爆炸声汇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