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深秀笑道:“牧平有所不知,子渊曾上书倪文蔚大人,被倪大人驳斥数典忘宗、背弃章法,所以才找到我参谋一二,恰巧你到了广州。”
刘摩向窗外初升的月牙儿,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缓缓道:“数典忘宗是我们这些留学生归国后听到的最多的词汇,中华之弊,终归根由还是守旧,思想僵固,迂腐不堪,兄弟回国之前也曾想大展宏图一番,不料现实问题太多太多,只能走一步一步吧!”
杨深秀击掌赞道:“牧平贤弟所言甚是,古今为政,未有东西未定,游移两可者。大清既办了洋务,却又提倡八股科举,大大限制国强之步,唯有革除旧俗,方能国是安泰。”
刘摩苦笑道:“杨兄,你痴长我十岁,能不能少用些古语陈词,弟弟听了头疼。”杨深秀哈哈大笑,刘摩又道,“我估计子渊兄在广东办新学必定受阻,若是子渊有此想法,兄弟可以鼎力相助。”
“请刘兄明示一二。”何子渊满怀期待向刘摩。
刘摩将琼州的情形介绍一遍,说道:“琼州地处一隅,山高海远,若是子渊有意的话,不妨在琼州设立新学,牧平定当说服家父允许。”
何子渊杨深秀,杨深秀笑道:“子渊切莫我,牧平之见甚合我意!”何子渊笑道,“好!我明日便赶回故里,收拾书籍行李前来投奔牧平,到时候牧平贤弟切莫嫌为兄叨扰啊!”
叨扰?我巴不得你过来把琼州的旧学搅个稀巴烂!刘摩道:“这样最好,到时候我会在琼州恭候大驾,就怕子渊舍不得八品的乌纱啊!”三人又是齐声大笑。
杨深秀忽又想起什么,郑重地道:“牧平,我听说你今日在大厅中受到方耀和倪文蔚的责难?”
刘摩摆摆手道:“不管他!欧洲诗人但丁曾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就是我,管他作甚!”
杨深秀笑道:“牧平真是热血男儿,为兄佩服。方耀是个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不过你得注意下倪文蔚,此人一向仇视湘人,只因湘人好战,淮人求和,在朝中相互倾轧。张大人让你明日报门而入,并非对你青眼有加,实则是对这些主和派一个提醒罢了。唉,实则苦了天下苍生啊!”
刘摩沉吟道:“一人办事十人掣肘,王师傅说得好哇,大清的官员无名臣,都是和稀泥的庸臣。华夏五千年淹没了无数的热血儿女,当是国人醒醒的时候了!”
杨何二人正待称是,外面传来阵阵喧闹,似是有人高呼刘摩之名,刘摩快步走出房间,推开房门去,客栈一楼中站满了捕快和绿营兵勇,一名武官高声叫道:“何人是刘摩?”刘摩应声答道,“本官便是!”“拿下!”数名捕快迅速奔至刘摩身边,将刘摩团团围住,刘摩困惑地问道,“如此兴师问罪,不知本官有何罪过?”武官嘿嘿冷笑道,“巡抚倪大人请阁下走一趟,到了巡抚衙门自然知晓!”
倪文蔚拿我?老子还没扯旗放炮呢!刘摩想想道:“你等一下,我回房中取一些东西。”一听刘摩要拿些东西,武官顿时两眼放光,还道是刘摩带些孝敬,蹭蹭蹭跑上二楼,语气变得有些客气,“兄弟快快取来,咱也是公事公办,别为难了哥哥。”
刘松龄听到动静走出卧室,见满客栈的捕快顿时大怒,急声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武官认识刘松龄,却也没有放在眼里,拱拱手道,“原来是刘大人,在下奉倪大人之命,请刘摩道巡抚衙门问些话。”
“问话?”刘松龄心中咯噔一下,“问什么话?这么晚了,我儿明日再去难道不行吗!?”
“这个?”武官面露为难之色,悄声道,“有密探回报倪大人,贵公子在客栈中说了谋逆之言,所以——”
“谋逆?”刘松龄虽然知道儿子一向管不住嘴,但在广州自己还是得紧紧,并没觉察到除了什么纰漏。刘摩从房内取出一些文书,对刘松龄、杨深秀等人道:“爹、杨兄、何兄,你们都休息吧,我去去就来,我想倪大人定不会为难与我。”
刘松龄摇摇头道:“不行,我得跟去。”杨深秀在何子渊耳边低声数句,抱拳道,“在下先回总督府,就此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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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风也孤行等等持久不变的支持!小楚甚是感动,来不拿出些真家伙实在对不起大家啊!加快进度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