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了?
这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问话。宁湛也只是觉得自家徒弟心有丘壑、行事通透,不似同龄人的样子,便随口一问。倒是打趣的意味还多些。孰料他这一问,问的对方山河变色、日月无光。
殷如行身体一僵,脸色变的很不自然。
她的变化自然瞒不过近在咫尺的宁湛,宁湛一愣,诧异的打量她。
殷如行绷了绷僵直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师父,女孩子的年龄是秘密。”
宁湛闻言哑然失笑:“你担心的是这个啊!放心,就算你比印然大几岁面相上也看不出来。”他自认了解了徒弟的心事,笑道:“习武者有内功护体,本就衰老的比常人慢。我们不提,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些。没人会笑你比师兄年长。”末了,又好奇的问:“你有二十了吗?”反应这么大。估计年纪是不小了。
殷如行顿时如同炸了毛的猫,差点跳起来。脖子涨的通红,恼羞成怒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何止二十,我其实都有三十了,师父!”‘师父’两个字喊的咬牙切齿。
宁湛一怔,随后大笑,又怕惊醒帐篷里的人,只能闷头耸动肩膀,半天后才道:“好好好!我不问了。以后再不问你多大了。我的徒儿永远十八岁。”说完,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笑。
“有什么好笑的!”殷如行气的脸都变形了,一甩手:“我去睡了!”提溜着刀脚步‘咚咚’的走了。
气劲还挺大!宁湛笑着摇头,往黯淡了许多的篝火中添上几根木柴。三十?亏她说的出来。那岂非比他还要大。不过这么一闹腾,倒是难得的有了几分小儿女态。看来有了师门这个归属,殷如行在心态上的确放开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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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祀城的一座宅邸中,罗枫寒正在接见客人。
来客是何雁。戎族人的入侵已经被她打退了回去。这番是领着祉地使者团来参加梁少安婚礼的。听说鄢都的使团已经早到了,便急急忙忙的过来,想找宁湛打一架松快松快筋骨。
“何将军,阿湛真的没来。”罗枫寒很无奈的拒绝了何雁要在府里找一找的意图,“我没藏他,全祀城的人都可以作证,我们来的队伍里根本就没有他。”
何雁很不高兴:“没来?他窝在鄢都那旮旯干什么!孵蛋那!”
“这个自然不是。”罗枫寒没有因为她称鄢都为‘旮旯’而生气,反倒好脾气的解释:“阿湛收了个徒弟。正忙着教导。这才没有时间。”
“收徒弟?”何雁惊讶的停下脚步,“他现在就收徒弟了?莫非是什么良才美质?”
“这个嘛全能武侠系统。我们也不清楚。”罗枫寒笑眯眯的道,“何将军也知道,罗某对于武学只是略懂皮毛,阿湛的徒弟资质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不过。阿湛对她倒是宝贝的很。这不,刚收了没多久就带进山里闭关训练去了。”
她他的发音都一样,何雁压根就没往性别上多想。满心好奇的问道:“宁湛的徒弟是哪里人士,多大年岁了?”
罗枫寒微微一笑:“这就不能说了。倒不是我们轻狂,只是不想影响了那孩子。何将军不是外人,我也就大胆些。请将军好歹等几年,等那孩子出师了,再带来面见将军”
何雁想了想。笑道:“你这是怕宁湛那徒弟没出息,丢你们的脸吧!放心。我不会嘲笑他的。就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良才美质。”
罗枫寒沉吟片刻,道:“何将军。实不相瞒,我们是不欲让那孩子过早出现在人前的。你也知道,阿湛素有薄名,一旦‘宁湛大弟子’的名号被传出去,还不知要惹来多少麻烦。何将军你扪心自问,若那孩子不是阿湛的徒弟,你会这么关注,频频要求相看么?所以,出现在人前,对她的修行之路来说是坏事。我们藏着她也是为她好。何将军,你若真心爱才,还请过几年再来相看。”说罢,他长身做了个揖:“拜托了。”
何雁不怕人和她耍心眼,玩手段。偏是对这种诚心诚意的请求最没辙。罗枫寒说的句句在理,用心良苦。坦诚的施礼请求。她便如同一个被针戳了气球,一股气全泄了。
“咳咳!罗公子不必多礼。”何雁讪讪的侧开身,避过他的施礼:“我也是一时好奇。你放心,阿湛收徒的事我不会传扬出去的。”
“这倒无妨。”罗枫寒展颜一笑,“我既告诉将军,也就没当这事是什么秘密。只是那孩子刚拜师,我们怕虚名加身会影响她的修行之路。何将军只要在此点上帮衬些就好。也不必太在意。本就不是什么机密大事。”
何雁清脆的应道:“爱护小辈本就是我辈中人的行事准则,罗公子放心好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何雁告辞而去。出门后她望着大门幽幽的叹了口气,为什么调戏罗枫寒就这么难呢?为什么总是找不到机会呢?
“还是我太有原则了。”她骑上马,想想,夸奖了自己一句:“风流不下流。这才是真女人的风范!”
几天后,祺地的送亲团到了。高大的黑色骏马上,苏雷一身银色铠甲,面如冠玉,眼若晨星。带着身后庞大的队伍踏进了祀城城门。
满街的百姓都夹道围观,欢呼着迎接他们未来的城主夫人。百姓们看不见坐在朱璎华盖垂络车里的苏离,但不妨碍他们从可以看见的人身上兴奋的猜想未来城主夫人雄厚的娘家实力,以及本人的风貌。
尤其是领队的苏雷。以矫健的身姿,英俊的相貌,高贵的出身,名将的实力,还有那深情如许的传说。赢得了祀城百姓对空前高涨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