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元之州不同。这里的婚姻制度介于东西方之间。庶出属于私生子,没有继承权。唯有嫡子嫡女才能继承父母双方的财产。女子也能当家立门户,只是照旧要纳税、服兵役、徭役等等。虽然没有了优惠政策,却也放开了女子拥有私产的权力。只要你有本事保得住,女人照样可以顶立门户,做一家之主。
这样的条件下,女人并不是只有关在后宅一条路可走的。尤其像是林咏恩这种嫁了人的世家贵女,照殷如行看来,日子不要过得太逍遥哦!
财产有、社会地位有、儿子女儿继承权的保障有、家族的后台也有。最重要的一点,这里没有休妻一说,想离婚只有两种途径,第一种是夫妻双方都同意。和平分手,称为和离。第二种则是上官府告对方有罪,强制义绝。
有些女人若是个人能力强势些,搞的定自家男人。就算偷偷弄个小情人都不为过。顶多社会舆论不怎么好,说要拿这个治罪判义绝却还得费一番周折。为什么呢?因为首先男方要提供明确充足证据,证明女人和别人有私情。只这一关就有好些男人拉不下脸。再则女人家若聪明些,做的手脚干净。证据就相当难拿。其次就算有了充分的证据,想要义绝也大多不行。为什么呢?因为红杏出墙属于道德败坏范畴,不能算犯罪。没犯罪,就达不到判义绝的标准。比如女方家族强悍些。过来闹一闹,举例一二三,说你家小妾刁蛮,本人冷落妻子,家中无规无矩。财产分配不公什么的。这些也都是道德败坏。这回好了,男人道德败坏,女人道德败坏。大家一起败坏。大家大哥莫嫌二哥,天生一对。也别闹了,该咋咋滴,洗洗回家睡去吧。
当然。这种女人扬眉吐气的情形也是要有先决条件的。就是女方本人势力,或者女方家族势力压倒男方。说白了。还是赤裸裸的强权原则。势力大的压倒势力小的。如若男女双方势均力敌,也有互不干扰你过你的,我过我的这一类型。
官府判义绝的依据五地也各有不同?殷如行曾花大力气研究过五地法典。发现其中有一条却是不变的。便是男方若能明确证明自家老婆给生的嫡子嫡女不是他的种,血脉被混淆,婚生子变成了生父不详的私生子。家业要被外来血脉侵占。这一种情况就是非判义绝不可的。
婚姻者结两姓之好。这些各不相同的判决,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为着这一宗旨来服务的。继承人必须结合两姓之血脉。庶出子女无继承权为的是这种保障。义绝掉生了野种的妻室,让其孩子不再是嫡子嫡女,也是为此在保障。
所以说,殷如行十分纳闷与林咏恩的这种憋屈态度。你说你林家也是当地大族,后台强劲。就算不能出墙。过舒服自己的小日子总是可以的吧?钱财不愁、地位不愁,孩子不愁,将来养老不愁。就是容貌一项。林咏恩得天独厚,几代贵族滋养出的美貌娇颜。那也是不愁的。更加最最要紧的是:她还有一位大帅哥可以天经地义的睡啊!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你说这日子过的不是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一点点小瑕疵的。比如,大帅哥还有两个候补小妾要轮赔。不过这在殷如行看来完全不是神马问题韩流之绽放!我是正室我怕谁?正室找自家男人交公粮,天经地义。有需要就上。神马?今晚要陪小妾?不要紧,夫君交完公粮后只管去陪。能不能再炸出剩余的来,就看夫君您的体质和小妾的本事了。反正妾身是正室,必须先满足妾身。什么?不理会妾身?哎呦!看这笑话说的,连老婆都喂不饱的男人是要被千夫万指唾弃的,谁人丢的起这个脸啊!至于妾身吃饱了,汤汤水水随便妹妹们喝。夫君爱睡谁睡谁,和我没关系。
看看!瑕疵算什么?瑕不掩瑜是不是?殷如行认为,就冲罗枫寒是这么个难得的大帅哥,这点小小瑕疵完全不必在意。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换了她魂穿到林咏恩身上。做梦都会笑醒啊!什么?罗枫寒是老虎?这就不懂了吧,正妻和小妾能一样吗?重要的是地位有保障了啊!管他是虎是猫呢?又不谈情说爱,操那么多心干嘛?
你说这么好的日子,四夫人啊四夫人,你肿么就过的这么别扭呢?
殷如行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四夫人林咏恩天真了、纯情了、梦幻了……想要在婚姻中追求爱情来着。这才把个好好的神仙日子过成了憋屈的苦逼日子。
对于这种‘老寿星吃毒药——嫌命长’的举动,殷如行表示了十二分的唾弃。又表示了十二分的理解。女人天生有一颗柔情万种的心,千百回眸中寻求知心一人,愿白首不离。却不知男人这种生物天生就和她们不在一个生物波段上,想法更是南辕北辙。女人心中的完美男子,从来都是自己幻想出的,褪去风华耀眼的表象,内里的世界真实残酷。同样,男人心中的完美仙子,也是他们幻想出的,扯开不食人间烟火的面纱,该是啥俗样还是啥俗样。
只有岁月的磨砺才能让年轻的男女们明了这种虚妄。然而林咏恩从小到大的生活惯来富足安康,恰恰少了这一种磨砺。也许十年,二十年后,年华老去,她终会想通。现在的她,却已是低进尘埃中,卑微的祈求着心上人的垂顾。为此,她不惜忍痛去找另一个女人送给自己的丈夫。
此时,殷如行不由得感激起殷如言来。虽然他无情的伤害了她。却是替她狠狠的割破了那层梦幻的华丽帷幕,将真实的现实血淋淋的展现在她面前。逼迫着她成长。如果没有殷如言,今天的她在面对苏雷、白陌尘、罗枫寒、宁湛这些人时,绝对做不到现在这样洒脱冷静。或许早在见到苏雷时,她就一如林咏恩一样,失落了一颗心。
看着林咏恩,就像看着过去的自己。可叹、可悲,独独无法可怒、可气。
“夫人。”交浅言深,千言万语她说不出,只能含蓄的点道,“左右都是过日子。不快活是过,快活也是过。何不恣意些,将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呢?”
林咏恩苦笑了两下,叹道:“妹妹,你不懂。这男人的心,太多变。天下又有几人像苏将军那般重情义?”话语间听着竟是想左了,以为殷如行是心里放不下苏雷。才对她的提议无动于衷。才说出要独身过一辈子的话。
殷如行无语。不爱一个男人就一定要爱上另一个才符合当下潮流吗?苏雷对她很重情义吗?
好吧,苏雷对她还是有情义的。只是远远没有到达林咏恩臆想的那个地步。
感觉沟通上有些困难,她换了个方式,委婉的道:“苏将军便是再对我有情,也不会娶我为妻。”
这一回,林咏恩也没声了。
殷如行又道:“妻者,齐也。嫡妻正室才是对一个女人的尊重。一个男人,如若对那个女子连尊重都没有,所谓的爱慕,也不过如喜欢一只小狗、小猫一般。”说着,她将右掌伸出,捂住左胸心口:“这样的男人,焉能托付‘一心’?”
苏雷对她做的一切,她不是不感动。但有些原则是不能退让的。不是她心狠,而是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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