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这边两个女人商议妥当,东厢房的钟平涛一无所知。他先是在院子里弄出点动静,引的四个侍卫调虎离山,方趁着机会进了书房。不敢用书案上现成的文房四宝,只能另寻了未开封的纸笔,塞了一团在怀里,又鬼魅无声的回到西厢杂物间。
房间里一切如常,和他离开前没有二样。何雅一动不动的坐着,见他进来,眼中闪过黯然。
事情很顺利,想着多年期盼的东西就要到手,钟平涛很兴奋。他铺开纸张,磨了墨汁。解开何雅的哑穴:“说罢,你念我写。别想骗我。做了二十年夫妻,你的内功路数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何雅苦笑一声,口述背诵出心法来。内容确是真的。都计划要钟平涛的命了,她没必要在这上面玩花样。编出一套即合理又似是而非的假心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是无法完成。还不如说真的,反正死人拿了它也没用。
既然是真货,何雅口述的就很流利。钟平涛听写的如痴如醉。他有真正的武学底蕴,又是大家出身,见识和见解皆广博深远。单单是听写了三分之一,就蓦然茅塞顿开,叹为观止。这份心法走的是一条观念全新的内气运行路线,从内劲的凝炼开始就和普通内家法门截然不同。往昔的一些疑惑处,此时也有了解答。若不是时机不对,他恨不能现在就运功,照着这本心法练习起来。
何雅一直背诵到最后一章。这是只有城主才可以修习的最高一层。偏偏历代城主没有一人能练成功。在她看来,也就是个鸡肋。
“不对?”钟平涛写完最后一笔,凝目深思:“这样的运行路线不对。照前面的内力凝集来看。走的是至阴路线,若无至阳之气调合,很难冲破奇经八脉。”
何雅苦笑:“所以历代城主才会收取很多小侍,就是期望能中和阳气。不然,只有那先天经脉俱通之人,或是服食了什么天材地宝才能练成。这最后一章也就是个鸡肋。历代城主各有奇招倍出,都不曾想出解决之道。纵然勉强打通,至阴之气也会伤了经脉,直至破碎也练不到巅峰。”
“那就反过来试试啊!”钟平涛的心绪沉浸在思索中,自然而然的接口:“寻一男子走至阳路线练。再在最后双修汇总。对!就是这样!”脑中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兴奋的呼吸都急促起来:“按照这份至阴内力行走的路线,完全可以反推出一份走至阳路线的内力运行!”
“哪有那么容易夏日的小雨全文阅读。”何雅给他泼冷水,“先祖也曾有人试过,第一层凝气差别不大。倒还容易办到。第二层气走穴位呢?第一条路线走哪一条经脉?太阳?还是少阳?你自己估算一下就知道了,出来的效果差了照心法练出来的一大截。”
“是吗?”钟平涛皱眉,“难道走阳明?也不对啊……”
就在他苦苦思索之际。何雅轻咳了一声。随着这一声轻咳,异变突起!床上的一团被子突然飞了起来,朝着钟平涛就兜头兜脑的扑了过去。
钟平涛大怒,双掌一翻。对着被子就是一掌。顷刻间震碎了被面,内里的棉絮齐齐飞舞。他暗叫一声“不好”。本是纯属条件反射的击打袭来物。却不料棉被这种东西,不光不结实,里面还塞满了棉花。这一掌之下,雪白细碎的棉絮到处飞散,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秒钟的视线阻碍。
就在这关键的一秒里,一道强劲之极的掌风汹汹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的击中了钟平涛。
何雅这一掌,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调动了全身剩余内劲。势如破竹,以命相搏。唯一可惜的是没能够到钟平涛的心脉,只击打到了他的腹部。饶是这样。钟平涛也是数口精血狂喷而出,内脏震碎。如一只破布口袋般坠倒在地。
何雅欲再打他一掌。趁他病,要他命。无奈受损的经脉如烙伤一般的疼,竟是一口气都提不上来了。
“你!过来!”她掉转头,冲着扔出棉被后就缩在角落里的殷如行喊:“给我杀了他。”
钟平涛冷笑一声:“原来你勾结了她?想杀我?你倒是问问她敢不敢?”
“为什么不敢?”刚刚的那一掌,耗尽了何雅全部的力气,连说话都很费劲。然则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上位者不容辩驳的威严:“只要你杀了他,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狗屁!一听就是骗人的假话。殷如行来自现代社会,对这种封建领主的威慑有种天然的抵制和很不屑。再则这种没什么诚意的许诺等于是在糊弄人。我倒是想要你家的心法秘籍,你肯给么?
殷如行鄙夷不已。怪道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钟平涛不是好人,何雅也没高尚到哪里去。
其实她是错怪何雅了。情急之下哪里能想的那么仔细。况且在何雅看来,一般人想要的东西无非富贵、权势,小梅是女子,或者再加上能嫁给有身份地位的男人。总之这些她都给得起。
可惜何雅心虽诚,却是看轻了殷如行。看轻人要不得。如此下来,殷如行也就毫无愧疚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给自己打算起来。
“何城主,你太高看我了。”她委委屈屈的道,“你觉着,我有那本事徒手杀这么个大活人么?”
是的,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这两人是从年夜饭酒席上跑出来的,谁身上都没武器。对他们来说,只要有武功在,杀人可以不用刀剑。可殷如行哪里有那本事?
何雅想了想:“你房里有剪刀吗?剪刀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