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书院那些棺材脸,陆风晓乍然变色,丢了一袋子金子算作补偿。便带着麾下成员快马扬鞭,灰溜溜地朝着南方去。
为何?
北方便是衡山,石鼓的老巢。
朝着南边跑,怎么说先脱离书院的视线再说!
陆风晓跑了,李业也忙不失地找了雅间内的净水洗脸,又用毛巾将头发上的菜肴擦了个干干净净,找了一方铜镜如是检查了好几次,见没有踪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好歹没叫人见了这丢人的样子!”
不过当李业将那钱袋子拆开,见里头十个硕大金元宝的时候,他脸上所有不满都没了:“便是为这,一顿打也甘心啊!”
来,陆家人也不是不明事理嘛。李业心道,只是他却未注意,铜镜上映着的影子,突兀地来了两个高大的身影。
“哎呀呀,想不到英明神武的长史大人,竟是被人揍成了这么一副猪头模样!”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戏谑,可不是,陆风晓的力气可不小,一把磕在实木桌上,那起来的几个包可是擦不掉的。
又是一个略带低沉的磁性声音:“就是,这副模样要是叫殿下见了,问起之后,那该如何是好?”
“谁?”李业转身怒喝,只见房内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多了两个年轻人。一个十五六岁模样,气度沉稳,面带戏谑。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眼袋恨意,气势惊人。
赫然便是苏默和仇天。
李业也是见过两人的,但他可不希望这时候再见到两人。这会,正是他最狼狈的时候。且不提他俩是怎么进来的,就说是这副狼狈模样被传出去,那也足够他糟心了。
于是李业拉下脸:“你二人过来,所欲何为?难道不怕被按察使司官人抓住,丢入大牢吗?别以为殿下仁慈,就能为所欲为!哼,要不是我今日帮你们说了几句好话,难道你们以为此刻还能安然在这里活着吗?”
仇天眼睛一瞪,苏默却拦住,似乎十分惊惧,夸张地惊叫一声:“原来是长史美言,却不知,小子应当如何自处,才能免祸?”
李业还以为是镇住了两人,悠悠道:“今日之事,你们两人最好都给我闭嘴,不要漏出一分一毫。不然,即便是殿下要保你们,也别想得周全安然出王府!哼哼,尤其是你,采花大盗人人得而诛之啊!”
说罢,李业指着苏默,满脸煞气。
苏默不住地点头,很是无奈地和仇天对视一眼,然后向李业:“你知道我最痛恨,又最可怜的,是什么吗?”
李业下意识问:“是什么?”
“最痛恨的,是别人无礼地用指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最可怜的,是那些连自己将因何而死都不知道的可怜虫!”
“而你,恰恰都有了!”苏默说罢,仇天猛然冲上去,绞住李业的胳膊,反手卡住。另一手摁在李业的头上,一把将其摁在实木桌上,嘭得一声,李业的脸又一次和桌面上的菜肴亲密接触。
而此刻,苏默拿出一包略带红色的粉末,倒进鱼汤内。然后,合力与仇天一举将李业摁在鱼汤内。
这时,才感叹道:“都这样了,你不死,谁死?”
李业的身形剧烈挣扎起来,但满满一锅鱼汤,又被铁箍一般大两双手摁住。他是怎么都无法摆脱开。
及至最后,好似临死挣扎一般,一股剧烈地反抗后。李业的身体逐渐沉寂起来,好似石头一般。鱼汤渐渐染红,苏默和仇天松开手。
着此人,两人都有些惨白。
彼此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将场内所有两人存在的痕迹抹去掉。好似一阵风吹过此处,从未有苏默一般。
及至两人回到安全的王府,仇天才打破打破沉默:“就这么……杀了一个人啊!”
的确,毕竟是一条人命。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被自己亲手扼杀,两个小年轻没当场吐出来,那已经不错了。
接着,仇天笑了笑,却有些没力气:“谁让他该死!”
苏默缓缓神,沉声:“他是殿下在府内唯一没有掌握住的人,无论是我们侵入王府,还是眼下被陆家构陷的罪名。都不容这些事情泄露出去,更何况殿下冒着风险护住了我们。眼下帮殿下去除这在喉之鲠,就当报恩吧!”
说着,苏默顿了顿,又幽幽道:“能早先给陆家找点麻烦,感觉也不错。”
“哈哈!”仇天一想到能够提早报了一分仇,也是大快心意:“大丈夫,恩仇快意,当如此!”
苏默遥望北方,心道李业的确是周家一条狗,无足轻重。但毕竟是江宁周家的啊,同为八大家,彼此再怎么要好。
可你把我的狗打一顿也就罢了,毕竟咱关系好你又知会过我得了允许,但打着打着,你竟然给杀了,那这情分,可就要成怨愤了!
衡州城内,江宁会馆。周大公子手中的金兔毫建盏坪地一声摔在地上:“陆家,莫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