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青徐黄巾要北上渡河去太行山区和黑山军会合。在行军途中要经过渤海郡,而此时的袁绍正是渤海太守。于是袁绍干脆来了个李代桃僵,他把渤海太守的印绶直接让给公孙瓒的堂弟公孙范,一方面向公孙瓒示好,息事宁人,本来公孙越的死二袁都有责任,现在袁绍把自己的发家的根据地都让给公孙瓒这边得人了,也就算是赔罪了;另一方面,反正渤海郡被青徐黄巾蹂躏也是在所难免,不如就让给公孙瓒,如果他们能狗咬狗打起来,那就更妙了。
这时公孙瓒也正在伤脑筋,怎么才能扩大军力,袁绍让出渤海正中其下怀。他马上让公孙范去那里征兵,自己也开始积极备战,要出兵攻击北上的黄巾军。这让关东群雄闻风丧胆的黄巾军,却成了公孙瓒违反刘虞节度,私自扩军的好借口了。而公孙瓒的战果也确实辉煌,他对行军中的黄巾党人进行了两次突袭,杀了数万人,截获辎重无数,迫使青徐黄巾放弃了去太行山与黑山军会师的念头。公孙瓒就此威名大振,黑山张燕也主动向公孙瓒示好,请求结盟。
至此,公孙瓒兵强马壮,又有黑山军这支强援可以威胁袁绍侧翼,已经具备与袁绍一战的本钱了。而刚刚取得的辉煌胜利又让他趾高气扬,完全不把刘虞放在眼里,于是公孙瓒干脆不回属地,准备一举渡河与袁绍争夺北方霸权。他首先发表了讨袁檄文,列举了袁绍的十大罪状:
第一,袁绍在京城期间不能选拔对国家有利的人才,招来董卓那样的祸患完全是袁绍的责任。
第二,董卓当政,袁绍应该暴起反抗,结果他却置天子于不顾,逃回自己的领地,这是不忠。
第三,袁绍决心起兵反抗董卓,却没通知当时在朝中为官的长辈,致使诸袁丧命,这是不孝。
第四,袁绍起兵两年,没有一点实际的成绩,反而惊扰地方百姓,充实自己的军力财力。
第五,袁绍支使韩馥谋划另立新君的事情,暗地里把金印玉玺都准备好了,图谋不轨。
第六,袁绍与崔巨业互相勾结,找个好日子一起攻抄州县,完全没有大臣的规范。
第七,袁绍对有功之臣刘勋不但不爱护,反而寻衅杀害。
第八,袁绍向别人讨要物资,物资给得不够数就翻脸杀人。
第九,春秋之义子以母贵,袁绍这样的贱妾之子怎佩与后将军袁术争辉。
第十,袁术麾下的孙坚是何等的英雄好汉,就因为袁绍派周昂夺取孙坚的根据地阳城,令孙坚军食粮不继,讨伐董卓才不得全功。这十条大罪,其中几条从公孙瓒口里说出来,有点乌鸦笑猪黑的意思。第一条,公孙瓒自己选拔奸佞之人的效率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他毕竟不是在京师做事,造成的危害小一些罢了;而关于讨伐董卓的诸条,公孙瓒也一直都认同刘虞中立的立场,名义上是对董卓效忠的;最耐人寻味的要说第九条,公孙瓒也是贱妾所生的孩子,所以他早年间才那么坎坷,现在从他口中说出“春秋之义子以母贵”这番话,多多少少有点对命运的自嘲吧。而从这十条罪状里,我们也能看出公孙瓒对命运不公的控诉,你袁绍有那么好的条件,一举一动可以影响天下局势,但你袁绍却没有那么做,你反倒和我们这些人抢地盘抢钱,所以你袁绍你不是个好东西,你有罪,公孙瓒是带着这样一种情绪来控诉袁绍的。对公孙瓒来说,这个并不像是为了在大义上驳倒袁绍而一时捏造出来的借口,而是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想法——平时他看到良人子弟来求官的时候,也特意把这些人放到最苦的环境里面去,让他们也尝尝挨饿受冻的滋味。不知道公孙瓒的这种偏执是不是和他上司刘虞那种良好的出身有关。
在这篇为了报仇而发出的檄文当中,公孙瓒当然不会忘记提及导致自己弟弟战死的事情,这就是第十条。在他看来,没有袁绍多事派周昂夺取阳城,袁术就不会后来派孙坚和公孙越攻打周昂,公孙越也就不会死。事实上,让公孙越被卷进袁氏兄弟的纠纷当中这才是公孙越真正的死因,只是公孙瓒不可能那么看就是了。
公孙瓒自初平二年冬率领大军南下,屯兵界桥。在那里他把自己的亲随都封了官,还让他们直接去各地赴任,就好像冀州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而因为惧怕公孙瓒的兵威,冀州各郡县竟都十分顺从地归顺他了。这样一来袁绍自然是坐不住了,他在初平三年调集了数万兵士北上和公孙瓒对阵,两军在界桥以南二十里的地方开战。
北军步兵两万在当中,骑兵一万分列左右,中间闪出公孙瓒最得意的白马义从,军士衣甲旌旗光鲜,气势汹汹。而南军一方就比较寒酸了,只是派出八百步卒和千余弩兵做先锋迎战,几万主力在后面结阵。
南军先头部队的指挥官是麹义,他和监军沮授一样,原本都是韩馥的部下。但在袁绍还未兼并冀州之前他就反叛韩馥,并从那时起就投靠了袁绍。在参加界桥之战以前,他曾率军和匈奴军作战,救下了被绑票的张杨;在此之后他也多次为袁绍带兵作战,是个很出色的将才,尤其他曾经长期呆在凉州,学会了羌族人作战的办法,是一名对付骑兵的专家。
当公孙瓒的骑兵杀过来的时候,麹义的八百人都躲在皮盾下面一动不动。北军骑手们根本不把这么少、这么胆小的敌人放在眼里,于是就打算干脆用马蹄踏烂这八百人,好好挫一挫袁绍军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