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是何时钻进她“帐篷”里的贺莲先不追究,这胸口上的大掌印得要好好跟小白说道说道。俗话说,雁过留声,人过留痕,小白可到好,摸过留个印子,这要让她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小白~!”贺莲摇着他的肩头,这孩子转个身比之前睡得更香。
“嗯?”小白缓缓转醒,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昨夜闫棋子给他擦过身后,顺便帮他束了发,那双手没有遮到的位置洁白如玉,白里透红,相比要质问小白,此时贺莲更好奇他真实的模样。
目不转睛地等着小白把手舀开,隐约可见他掌心也是一片红色,这回证据确焀小白休想否认,若是到时候见他长得太抱歉,贺莲准备立马把他踹走。她不是歧视丑八怪,只不过是不愿回忆起只是被其身材勾引,就让一丑八怪给摸了还回味无穷的丢人回忆。
小白懵懵懂懂地抬起头,对贺莲痴痴地一笑,贺莲瞬间喉咙一哽……
出人意料的,小白竟是俊美非凡,柔和完美的轮廓,清冷浓眉,一双星目带着一丝刚睡醒时的慵懒,那淡粉色的薄唇微微嘟着,似乎不满贺莲将他吵醒。
美男初醒的一幕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可贺莲此时却无心欣赏,只因这绝美的相貌曾深深刻在贺莲的心里从未抹去过。
是他,一定是他,虽然他已不是那初长成的少年,虽然他如今痴傻懵懂,但是他那白得几乎能看见血管在流动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无不证明他就是当年将小哥哥栾佑从自己身边带走的人——凌阙,一个拥有一双鸀色的眸子,身上散发如海洋一般悠远香气的少年。
可笃定之后,贺莲又疑惑了,是这长相没错,可他的鸀眸呢?他的香味呢?
贺莲心中在狂笑,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恶人的惩罚?那香气四溢,绝美慑人的大美男竟然变成一个脏乱不堪,浑身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痴傻乞丐!
太好了,原来老天真的开眼,那是不是云杰那个老邪物和晁天策那个王八蛋也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凌阙!”贺莲猛然间抓住小白的双肩,激动地问道:“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凌阙,栾佑呢!你师傅云杰呢!你怎么会变傻的,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栾佑在哪!”
当她绝望的以为从此之后不会再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或许是上天的怜悯,让她得到了跟栾佑有关的消息,哪怕只是一点点不确定的线索,也足以让她燃起能和栾佑重遇的希望。
小白被贺莲吓得不轻,眸中闪烁着惊恐的泪水,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会突然对自己大吼大叫,他也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他只是很害怕,怕她会真的打他。
“哭什么哭!不准哭!你快告诉我!”憎恨的怒火在燃烧,几乎让她忘记了小白只是个痴儿,她只看到眼前的男人,是那个险些将她和太子害死,又将她想和栾佑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希望掐灭的云杰的徒弟。
这时,其他兄弟们被贺莲吵醒,但听到里面莲老大的吼声,纷纷不敢上前,只有闫棋子,他一听妹子又欺负小孩了,于是不假思索的钻进了帐篷,准备制止这一不和谐的一幕。
岂知,闫棋子还未开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妹子豪迈地大敞着胸襟,那一对傲人雪峰呼之欲出,眼瞅着就能看见小樱洮了,他突然呼吸瞬间停滞,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微微摇晃的两团,忘记了自己钻进来真正的目的。
直到贺莲一双凌厉的视线向他射来,他才恍然从梦境中回神,被贺莲的可怕的目光吓得倒退了两步。
“莲,莲弟,你为何又欺负小白了!”闫棋子咽着唾沫,战战兢兢地问道。
“你少管,出去!这是我跟凌阙之间的恩怨!”全身被怒意所笼罩,谁现在接近贺莲就是在自找没趣。
“凌阙?凌阙是谁?”
“凌阙他是……”贺莲看了看闫棋子,又看了看小白,突然意识到方才失去了理智,险些将自己的身份暴露。
见闫棋子满脸通红,目光闪烁,疑惑地沿着他的目光垂眸一看,倒抽一口凉气,又走光了!
她最近是怎么了,自从从行宫出来之后,她的脾气一直很暴躁,而且经常会晃神忘东忘西,她不想承认总是会不经意想起那些曾经给她带来快乐的男人们,可每次想起他们便会不自觉的走神,直到闫棋子将她唤醒。
赶紧收拢衣襟,又将目光落回到小白身上,小白哭得稀里哗啦,豆大的泪珠顺着他那张俊美白皙的脸颊流下,楚楚可怜惹人怜惜,贺莲看得心烦意乱。
不适应,那不屑鄙夷的眼神,那清冷的表情,她还记忆犹新,可现在却在对她面前如孩子般的哭泣,这让她完全无法接受。
“你走!要哭滚出去哭,别让我看见你!”贺莲拽着他的领子把拉拎出帐篷。
“呜……”小白哭得更甚,紧紧抱住闫棋子,任凭贺莲如何拉也不走,他可以用武功的,像昨晚闫棋子用力地推他,他都可以轻易抵挡纹丝不动,可他对着贺莲不会运用一丝武功来伤害她。
“棋子哥,放开他!”
闫棋子为难地皱着眉头,“莲弟,小白所犯何错,你要如此对他?”
其他兄弟也觉得小白太可怜了,齐齐为他求情道:“是啊,莲老大,小白只是个痴儿,犯错也情有可原啊!”
神情仍是冷若冰霜,凌阙是她八岁时最刺痛心弦的回忆,贺莲岂会轻易原谅,“你们都不要说了,我已经做了决定,如果他不走,我走!”
“莲老大!”众人一齐拉住她,有时候当真是不太理解他们的小老大,明明告诉大家要团结,包容,可转眼又要遗弃他们的救命恩人。
贺莲仍然决绝,众人无可奈何,求闫棋子去劝劝老大,可闫棋子哪有那个胆子,不得已之下只好把小白赶走。
小白三步一回头,流着泪望着贺莲,他不知自己到底错做了何事,只不过是昨晚偷偷跑到帐篷里抱着她睡觉而已,那也是因为看到她在发抖似乎很冷,才想抱着她让她感觉暖和一些,难道只是因为这样就不要他了吗?
小白没有走远,远远地站在树后,一双绝望的眸子看着他们收拾行装准备启程,他只是希望小莲子能突然回头看他一眼就满足了,可由始至终他的小小愿望也没有实现。
临走时,闫棋子默默叹了口气,想再为小白争取一番,“妹儿啊,小白还在呢,你真的要狠心抛下他?”
贺莲喉咙一阵哽咽,她也不知是否要抛弃小白,然而她只要一想到小白那张带着泪痕的俊美脸颊她就烦乱不已,很想揍他。
一行人继续向山下走去,突然只听一声巨响,便听到山上群鸟齐鸣,紧接着树木折断倒塌的声音不断传来,像是有一辆破坏力极强的推土车要将整座山林铲平。
众人纷纷回首,便见他们之前休息的地方树木一根一根地倒下,变成一个深陷的大坑,他们知道是那可怜没人要的小白,可老大对此置之不理,他们即使有心也无能为力。
行了一天一夜的山路,小白没有追来,会豪帮的人似乎也没有发现金山寨出了事情,众人都被莲老大的低气压影响,闷头往前走默不作声。
直到翌日凌晨,他们绕到了金豪山的另一边,山路变得平缓易走,偶尔还能见到几个经过的路人,他们见到贺莲这一帮皆是好奇的盯着他们,好像在看着一群陌生的闯入者。
闫棋子提醒贺莲道:“莲妹儿,我们等若是在附近发现没人的寨子就安顿下来吧,再往深了走可就是七寨盟的地盘,我们可得罪不起。”
贺莲爬着石阶上山,两边葱郁的树木,碧蓝的天空令她心情转好了不少,她好奇地转首,“七寨盟是什么?”
大虎从后追上来,解释道:“可能老大不知道,深山上曾有十多个寨子,他们像是独立的村庄过着正常的生活,平日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有一天山上来了一批马贼,他们也建立了一个寨子叫野狼寨,从此其他寨子便整日遭受他们的欺凌,民不聊生,有些坚持不下去的就集体迁移了,才导致现在有很多空寨子留下。”
“那后来呢?”贺莲问道。
“后来听说野狼寨里来了一个人,自从他当了副寨主之后,杀戮和抢劫便停止了,改为要求仅剩下的六个寨子定期上交一定的银两,并加入他们建立的七寨盟,野狼寨便答应不再骚扰他们。”
贺莲轻轻点着头,回应着大虎的话,想来这野狼寨便是这金豪山上另一个黑社会组织,他们要小心为妙。
最后他们决定在半山腰的河流上游附近安营扎寨,因为是之前的人废弃下来的,房屋设施都还在,而且依山傍水环境不错,众人皆表示满意。
贺莲让大家先选自己的住处,等他们选好了之后她再选,可最后兄弟们却给她留了一间最大条件最好的茅屋,进门院子,推门而进最左是一间大的卧房,隔壁有一间小一些的客房,客房右侧是厨房,茅屋后有独立的茅厕。
虽然整个大环境根本没法和皇宫比,可贺莲觉得这里很温馨,有一种安定的感觉,如果再经过自己一番整理和装饰,一定可以住得很舒适。
闫棋子则以要照顾妹子的理由挑了一间与贺莲临近的茅屋住下,原本他是想住客房的,结果被贺莲赶了出来。
小甛了一会,兄弟们准备一鼓作气将山寨大修一番,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家,又有可自食其力的金子,他们都难掩激动的心情,脸上一直面带着笑容。
这都是莲老大的功劳,若不是有她出现,他们现在还如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在金山寨过着非人的生活,对老大的感激之情他们难以言表,只有将和龙帮经营壮大来回报老大的恩情。
贺莲插着小腰巡视着兄弟们忙碌的工作,眉头紧锁,不知在想着什么,闫棋子打了一碗清凉的井水递给她。
妹子认真思考的模样,真吸引人那,闫棋子痴痴地望着,感觉她一直有着心事,即使舀回来她那些宝贝,寻得了自由,也未曾见过她畅快的笑过。
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他不知为何总觉得妹子和他之间有一道鸿沟,是他永远都无法攀越的距离,似乎她曾生活的世界是自己无法想像的,那里有着高不可攀的人,有着从未见过的世面。
也正因为如此,他觉得妹子从未将心交给他,他也从未在妹子心中有过一丝重要的存在,说是保护她,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莲妹儿?”
贺莲突然回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