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贾琏听了王子腾的话,只怕他口中这样讲,到底还是念着兄妹情分,最后将她轻轻放过,如此便是养虎为患。左右这回子把脸都撕破了,索性借着这回叫王夫人再不能翻身,虽他是子侄辈,长辈们说话没插嘴的理,只是这回子他算是苦主,所以就出来在王子腾身前跪了就道:“舅父在上。若不是那郑氏无意听着真相,花珍珠这回小产只怕就要沉冤海底凶兽篮球全文阅读。我内子父母早丧,多亏了有舅父素来把内子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便是我同内子的姻缘也是舅父一手促成,出了这样的事,知道的,说是二太太糊涂,不知道的,只怕就要说我内子嫉妒不能容人,或是治家无能,凭是哪个,与舅父脸上须不好看。都是我们的不是,叫舅父为难了。”
贾琏这番话听着句句是自责,却是字字将王子腾的军,叫他不能开口为王夫人辩解。王子腾听着贾琏的话脸上忽青忽红,就把一旁的王夫人狠狠瞪了眼,暗自埋怨这个妹子糊涂,便是要做这样事,也要把事做周密了,如何留下这许多把柄来,这回竟是王熙凤贾琏夫妇两个按得死死的。倒是王熙凤这孩子,虽不识字倒是有心机,步步为营,竟能把她姑妈逼上绝路也算了得。这些且不去论,只说王夫人同王熙凤两的孩子,那元春在宫中,这皇宫之中的女子哪个是良善,也不知她能不能挣扎得出来,那宝玉,虽有衔玉之征,行事却是十分乖张糊涂,也不像个有前程的。倒是侄孙巧哥,这孩子颇有圣眷,十分伶俐机巧,又熬过了天花,日后还有爵位可袭,只怕是大有前程的。想在这里王子腾也定了心思,转头向贾赦贾政道:“舍妹做下这样糊涂的事,我也无脸见人。凤丫头同琏儿两个这样乖巧孝顺,受了这些委屈,我这做舅父的原该替他们做主才是。只这一边儿是侄女儿,一边是亲妹子,我也不能说话,只看你们的意思便了。”说了,深叹一口气,就在一边坐了。王子腾这些话讲了出来,便是明着不肯回护了,王夫人在一边听了,不由呜咽一声,双目中流下泪来。
贾政看着王子腾不理,他这里就把林之孝看了眼,不想林之孝就起身将他扯在一旁,轻声道:“这是舅兄家事,我也不能置喙,只是念着你我从来交好,我也奉劝二舅兄几句话,二舅兄可别怨着我多事,当今圣上最是仁爱,二嫂子这样的事要是叫圣上知道了,不独二嫂子不能脱罪,便是二舅兄只怕也不能脱身,还有贾贵人和宝玉两个的名声也要受累,二舅兄要想清楚才好。”
贾政听了林如海的话,脸上就有些变色,转头把王夫人看了眼,见她发髻散乱,脸上青青紫紫的,身上也满是污痕,到底是近三十年的夫妇,也有些心酸,又一想自己的前程,儿女们的前程,只得一咬牙过来,向着贾赦一揖到地道:“大哥哥,做弟弟的无能,竟不能管束家室,如今连累得母亲中了风邪,琏儿亡了一妾两子,便是日后我只怕也没有面目见父亲与地下。”说了拿着袖子遮了脸哭。贾赦看着贾政这样,就道:“这也难怪你,你公务繁忙,不能留心在家里也是有的,只是如今你又做什么打算?”贾政听了贾赦的话,把遮脸的袖子拿下来,咬了牙道:“论起来这王氏该休!想来舅兄也不能为这事同我分说!只是真要将她休了,这事儿便掩藏不住,我们家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是以我想,左右如今母亲病重,床前离不开人只叫她在床前伺候,以尽为人媳的本分,无事不许出门,以示警戒。”
贾赦还未开口,一旁的贾敏就冷笑道:“二哥哥到底是夫妻情深。这做媳妇的伺候婆母总是本分,莫不是她不犯事,母亲病了她就不用伺候了?!这哪里算是警戒!”贾政叫贾敏的话刺得满脸通红,就道:“依着你的意思如何?”
贾敏垂了眼道:“这话儿由着我讲来,只怕伤了你我兄妹情分,只是二哥哥为人端方,大哥哥又孝悌,都不肯开口,这样的丑人只好由我来做了。二嫂子犯下这样的过错,就用薅了她管家的权柄,禁足在房中,每日三餐就由人送了进去。劳烦二嫂子日日念经茹素为母亲祈福,哪日母亲痊愈了,再叫二嫂子出来,不知二哥哥舍得不舍得?”
贾政听着这样想了想,也只得答应,正要命人将王夫人送回房去,不想贾敏又道:“原本这爵位就是大哥哥袭的,这荣国府也该大哥哥住着才是,从前母亲爱惜二哥哥,二嫂子,这才携带了二哥哥二嫂子在荣国府里住了,如今母亲叫二嫂子气得病成这样,若是二哥哥二嫂子依旧住在府里,母亲看着二嫂子,心上不痛快,这病如何能好,倒不如就此换回来,母亲不见二嫂子,这病许还能好的快些。”
贾政听着贾敏的话,脸上的红涨瞬间就褪了干净,一口恶气直往心口撞,待要问贾敏如何帮着贾赦就要同他作对,偏贾敏的话句句在理,竟是反驳不得,只得咬牙答应,又向贾赦道:“哥哥也知道我从来无心占着荣国府,不过是母亲舍不得宝玉,所以才暂居在荣禧堂,原想等母亲百年之后请哥哥住回来的,如今王氏她犯下这样大错,便是妹妹不讲,我也无颜忝居。只是还要请哥哥容情,许我几日收拾家私也好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