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张保早早吃了饭,吩咐了妻、儿几句,打点好行装,辞别了几位夫人,出门骑马望临安而去。一路上晓行夜宿,非止一日,来到了长江口。只见江水浩浩荡荡,并无一只渡船。张保心里焦急极了,沿着江边走来走去,没有看到一艘船只。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张保心急如焚。“怎么办?在这里又无宿处,晚上上哪里过夜?难道就在这江边露宿一晚?”张保焦灼的眼神四处顾盼,突然眼睛一亮,他看到了一个渔夫,手中提着一壶酒,篮内不知放些什么东西,探头探脑的一直走向芦苇中去。
张保悄悄地跟了过去,走上前一看,却是芦苇滩边泊着一只小船,那人提着东西上船去了。张保叫道:“大哥!行行好,我要急着赶路,有劳你把我渡过河去,我会给你双倍船钱。”那人听了说道:“兄弟,对不住了!你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敢渡你过去。如今秦丞相禁了江,不许船只往来,违令者格杀勿论。我老汉上有老、下有小,还想留着这条贱命养活他们。你还是去别处看看。”船家说罢自斟自饮起来,就好像他身边没有张保的存在。
张保恳求道:“大哥,我有紧要事要办,渡我一渡,不忘恩德!”那人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急着过江?”张保说道:“我乃汴梁总兵,以前是岳元帅的跟班马前张保。我听说岳元帅父子在临安,不知情况如何?岳夫人放心不下,派我去临安打探。”那渔夫听了,迟疑片刻说道:“既如此,你可下船来歇息一会,等到半夜里我偷偷渡你过去。但是不要大惊小怪,弄出事来!你我都吃罪不起。”张保说道:“多谢大哥提醒,你放心,无论遇到任何情况,我绝对不会连累你。”张保说罢钻进舱里,把包裹放下。那人问道:“总兵大人,你为何这般打扮?”张保淡淡一笑说道:“我以后不再是什么总兵了,我已经挂冠离去,如今和你们一样身份。”渔夫听了,心中疑惑:“这张保也真是的,放着总兵不当,偏偏要学周三畏挂冠离去,看来他也是一个值得敬重的人。”客官,你一路来,大概还不曾吃得晚饭?我刚才在村里赊得一壶酒来,买了些牛肉在此,将就着吃些,先睡上一觉,等到三更时分,我们再悄悄过江去便了。”张保听了谢道:“那就多谢大哥了,日后倘若再与大哥相逢,一定好好报答。”那人听了说道:“客官不必言谢,老汉对岳元帅为人非常敬重,既然你是岳元帅的马前张保,老汉岂敢怠慢?来,兄弟,不要客气。”渔夫说罢便将牛肉装了一碗,斟了一碗酒,奉与张保,自己也倒了一碗酒相陪。张保行路辛苦,端起酒来一饮而尽,说道:“好酒,好酒!”那人又给张保满上,张保一连吃了几碗,觉得有些醉意,便说道:“大哥,我不能再喝了!等会儿送我上岸,一定多送些船钱与你。”一面说,一面歪着身子,靠在包裹上打盹。那人也没有惊扰张保,自将酒瓶并吃剩的牛肉,收拾往艄上去了。
停了好一会,已是一更天,那人走出船头将缆解了,轻轻的摇到江心,钻进舱来,就把那条缆绳轻轻的将张保两手两脚捆住,喝道:“客官醒来!”那张保在梦里惊醒,见手脚俱被缚住,动弹不得,愕然问道:“兄弟,你为何将我捆住?”渔夫咄咄逼人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假冒汴梁总兵张大人之名?”“我的确是汴梁总兵张保,只因担心岳元帅安危,所以辞官不做来临安打探消息。我今日死也罢了!但不知元帅消息,怎能瞑目?”那渔夫听了,将信将疑,便问道:“你这是岳元帅的跟班张保,那你说说岳元帅的事迹,看看是真是假我再考虑放你。”张保无奈,于是将自己的身世以及如何投在李太师名下,又如何成了岳元帅跟班之事一五一十说了。那人听了,叫声:‘阿呀!原来你真的是岳元帅手下将官,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说罢连忙解下绳索,再三请罪。张保笑说道:“原来是个好汉。请问尊姓大名?”那人说道:“小弟复姓欧阳名从善。只因宋朝尽是一班奸臣掌朝,残害忠良,故此不想富贵,只图安乐,在这大江边做些私商,倒也快活自在。你家元帅一心为国,皇上却对他不放心,听信谗言,欲要害他,我闻得岳元帅过江去,到平江路,就有官兵奉旨拿他。又听得有个马后王横,被饮差乱刀砍死了。就从那一日起禁了江,不许客商船只往来。”
张保听了,大哭起来。从善劝道:“将军不要过于悲伤,我送你过江去,休要弄出事来,否则,我也脱不了干系!”说罢就去把船撑开,到了僻静岸边,说道:“将军,小心上岸,小弟不能相送了!”张保再三称谢,上了岸来到一片树林,找了一个安静的环境睡上一觉,天一亮就启程赶往临安。(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