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基看到麾下将校对重整水师的步骤和规模存在很大分歧。心里一时间也难以取舍,可这么争论下去不是办法,看到朱道临提出目标之后没有再说过话,估计他已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于是徐弘基敲了敲桌面,不悦地环视一圈,转向朱道临嘿嘿一笑:“道临,说说你的打算吧,为什么在你的计划中,把九江卫和宝山所放在首位?水师大本营所在的龙江卫反而被放到明年的第二阶段?”
朱道临的回答很直接:“大部分人认为,龙江卫是水师大本营所在,是江南水师的核心,只要把龙江卫恢复起来,就能对上游的九江卫和下游出海口的宝山所进行有效控制,所以倾向于尽快把龙江卫恢复到官兵满员、战舰满编的应有水平。”
“但是,不知道诸位想过没有?哪怕我们把那些乌七八糟的子母船、火龙船、连环船、网梭船全部舍弃,以50吨级、80吨级和150吨级三种新式内河快船和运输船取而代之,整个龙江卫需要的中小型巡逻快船和运输船总数也不会少于80艘,再加上8艘300吨级的新式战船,需要投入的造船费用高达200万两银子,就算我先垫付这笔巨资,可用完之后,九江卫和宝山卫怎么办?”
提到银子,将校们心虚了。
朝廷和兵部是绝对没有一两银子下拨的,除非主帅徐弘基愿意从自己腰包掏出来,否则只能集中全部力量重建一个卫,不能指望朱道临一个人出钱。
朱道临继续说道:“换个思路,如果我们集中力量率先恢复九江卫呢?按照我的建议,抓紧时间训练5,000官兵组建水师战队,半年之后在九江卫管辖范围内,展开一次大规模剿匪,以水陆并举、分头出击的方式,将长江中游水道和鄱阳湖沿岸所有水匪围剿一遍,少说也能搜刮300万到500万两银子,龙江卫的战船不就解决了吗?”
“然后九江卫可以继续在湖口设置水关,高举打击水匪、肃清商道的大旗,向过往货船收取一定数额的护送费,注意,不是通行费,不是过关税,而是护送费!”
“如此一来,九江卫就能自给自足,所有难题迎刃而解……当然,如果连剿匪的勇气都没有,那什么也不谈了。”
将校们立刻兴奋起来,都知道要是能组织力量展开剿匪,绝对是银子滚滚而来的大好事,别的不说,只说鄱阳湖周边那些亦商亦匪的大富人家,没有五十家也有四十家,只要下刀狠一点,何止搜刮500万两银子?
哪怕牺牲再大,死的也是麾下小兵小将,每人家里给个十两银子便可打发,战死的若是征召从军的流民,十两抚恤银子都省了。
主帅徐弘基看到众将校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心里直骂朱道临是个管杀不管埋的混账东西,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只需一面行使自己的职权重整九江卫,一面写奏折送往京城,十天八天写一份递上去,就能为自己的剿匪行动树立正义的牌坊,哪怕朝廷和皇上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自己再夸大一点儿,连续上呈半年的奏折,不信朝廷和皇上不着急。
徐弘基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姿态,如同肩挑万钧似的答应下来,立即引发将校们一阵欢呼,张拱薇和他麾下将校看得眼红不已,当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与水师相比,十不存三的江南陆师更为可怜,正如朱道临说的那样,三个卫、十二个千户所加上伙夫只剩下5,000人,还没有南京十二座城门的守卒多,其他万余人都是每年抽调服徭役的民夫,干完四十来天便作鸟兽散,这种情况由不得张拱薇和他的心腹将校不紧张。
朱道临同样没有让张拱薇和陆师将校们们失望,解决完水师的大问题,他接着向张拱薇提出个庞大计划:
“不如这样,借这次招募士卒之机,干脆招够20,000人,其中10,000人转入江南陆师各卫所,前辈如果感兴趣,从中挑出5,000人,与上元千户所水师陆战营的5,000新兵一起,接受为期半年的火枪火炮训练,半年之后,这5,000官兵可以带上他们训练期间使用的火枪火炮回去,所以费用我也全包了。”
满堂惊呼一片,张拱薇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天大人情?立即站起向朱道临抱拳致谢,他麾下将校连忙站起,齐齐向朱道临致以衷心感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