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强说声好,拦腰把水莲抱了起来,水莲大惊小怪地喊起来:哎呀呀,自强,我叫你抱风箱,谁叫你把我抱起来呢?
人们都笑了,自强放下水莲,抱起风箱前边走了。水莲高高兴兴地风摆杨柳腰跟着去了。玉娥望着水莲窈窕的背影,格格地笑个不住。秀兰打趣道:玉娥,你别笑,干妹子要升嫂子了。
玉娥扑过来搂住秀兰,嘿嘿笑着:秀兰姐,你情愿?可别后悔!
秀兰坏笑着:我情愿,晚上你过来,可要来真格的呢。
玉娥说:晚上?晚上你和德仁哥早到西安了。
德仁走过来,两个女人都笑红了脸,德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德仁走到门口,汽车旁边站着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卡车车厢里挤满了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大声喊叫的,嘻嘻笑的,呜呜哭的,乱成一团……德仁掏出一盒中华烟,给人们一个一个散着,德仁饱含深情的:各位乡亲,十几年来有了大家的关心,才有了我的今天,今后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永远记着你们,记着这美丽的安平村。
人们七嘴八舌地乱嚷嚷着:德仁,我们也会记着你的。
德仁,有空了,常回家看看。
植棉组的几个姑娘恋恋不舍地:技术员,我们会想着你的……
有人开始抱下车厢里的孩子,大一些的孩子自己跳下车厢……人们拥进院子帮着搬东西,往车上递东西,自强爬上车厢理顺家具、行李、木板,把两把椅子和凳子放在车厢前边,红玉、怀玉被扶了上去坐了。德仁搀扶着秀兰爹和马师傅一块走出来,马师傅坐进驾驶室,秀兰爹在副驾驶位上坐了,系了安全带。秀兰爹笑嘻嘻地向靠近他的乡亲说:哎,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把我的户口迁到西安干啥呀?咱成了孩子的拖累了。
有个平辈的说:五哥,我看是福大把你烧的了,你招上门女婿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老了有个依靠?德仁这孩子也够孝顺的了,能把你接到西安养老,真不容易,村上的人谁不羡慕你?五哥,你要真的不愿意去的话,你下来,咱两换一换。
秀兰爹嘿嘿地笑了……自强在车上喊道:德仁哥,你们再进去看一看,看漏掉啥没有?
德仁、秀兰走进院子,玉娥也跟了进去,秀兰要离开这生她养她的地方,不由得悲从中来,眼眶里充满了泪水。玉娥搂住她:姐姐,你难过了?你舍不得离开老家了?
秀兰指着上房:妹妹,我就是在这屋子出生的,我妈妈也是在这屋子走了的……
玉娥补充着:姐姐和德仁哥就是在这屋子结婚的,你的四个孩子有三个就是在这屋子出生的,你的逢玉、怀玉就是我在这屋子接生的。
秀兰笑嘻嘻地盯着玉娥:妹妹,你现在还提这些事情,是不是想让姐姐感谢你呀?好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一定满足你。
秀兰笑了笑,大胆地:吻别纪念,姐姐,你们吻吻我吧。
秀兰说声好,搂住玉娥就吻在一起。亲吻结束,秀兰说:妹妹,你的要求满足了,现在咱们该走了吧?
玉娥红着脸:姐姐说话不算数,我提的要求是“你们吻吻我”,你吻了,那个“们”呢?
秀兰说:我就是“你”,我就是“们”,我就代表“你们”了。
玉娥说:姐姐不讲理,平ri里开玩笑说我喜欢德仁哥,又说德仁哥喜欢我,今ri那个马师傅也把我称作嫂子,既然我背了这个名,就让德仁哥吻吻我吧!秀兰姐,在这分别的时刻,我要老老实实地告诉你,我对德仁哥不过是喜欢,我们的关系是清白的……
正在这时,自强在前院喊“德仁哥”,秀兰急忙把德仁、玉娥推到屋里,说声快,自己也跟着进来。在这紧急关头,玉娥、德仁便急忙搂在一起热吻,竟然有点难舍难分……秀兰走过去硬是把他们分开了:行了,你们这是吻别,不是生死离别,叫自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说话间,自强走进来:德仁哥,快一点,看还有啥东西需要带上。
其时,德仁、玉娥已经分开,德仁一眼瞅见了墙角的一对小木椅,赶忙走过去拿在手里:哎呀,我就说忘记什么东西了,这对小家伙硬是躲在墙角不吭气,它是我在县上花十块钱买的呢。
德仁、秀兰爬上汽车,自强递上一把小木椅,玉娥又递上一把小木椅,双方招着手,德仁分明看见了玉娥眼眶里闪烁的泪花。汽车开动了,德仁、秀兰向送别的乡情频频招手,汽车缓缓地驶出了安平村,于是熟悉的村舍、树木、田野、金黄的麦子,渐渐地模糊在他们的泪眼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