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之前就是年大娘去镇上之前,钱珠儿都会问弟弟妹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有时候是一串糖葫芦,有时候一小包饴糖,总之就是时不时地给他们买些零嘴吃。
现在一到早上,年大娘要出门了,钱宝儿和钱小富就十分默契地“失踪”,就算钱珠儿问起,他们也都不约而同地摇头说不要。
弟弟妹妹贴心,钱珠儿心里也知道。
但那三十两也给出去了,王氏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那样,真要什么都不做,总觉得有些堵得慌。
放到现代,离婚那是极其普遍的事情,可在眼下,被一纸休书休回去的妇人却鲜少有好日子过的。要不然王氏也不会回家了半个月就整个人魔怔了。
那点银子,钱珠儿就当给全家买了个安心。
当下省钱那是肯定要的,可看着她爹和弟弟妹妹跟着操心,却是钱珠儿不愿意看到的。
家里吃租子过活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是自从赵氏过世后,钱老爹不善经营,钱家在镇上的铺子倒了以后就开始的。
若是放到丰年,收个百十两自不在话下,可这两年年景不好,收成一年不如一年,那租子也就一年比一年少了。倒是家里的白条,摞起来都能订成一本书了。
这节流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开源才是大头。
钱珠儿寻思了两三天,依旧是毫无思绪。她也知道这样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可身边到底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
且也不说她身边了,就是整个村里,现在都没有在镇上做买卖的。
庄稼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心思简单,除了地里的活儿,更多的都是去镇上找一些散工做做。
男人们去酒楼店铺里帮忙的也有,去帮着地主员外做劳力的也有,去山林里砍木头打猎的也有。女人们则简单的多,大部分都是接一些绣活来做,做好了按件赚些小钱。
钱珠儿和钱宝儿的女红,还真的就停留在锁个边、缝个窟窿的水平,要说靠这个挣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村里跟钱珠儿能说得上话的,当属邱芮邱荣姐弟。
邱芮的婆家也是庄稼人,但是她婆婆很会做各种土小吃,早年在镇上跟丈夫在镇上摆摊,一个月也能挣上几钱银子。听说当年在镇上还挺有名的,现在她婆家的那几间大屋子和几亩田产,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这种生意需要手艺,又很辛苦,钱家还需要钱珠儿照看,她自问是分身乏术每天出去摆摊的。但去取取经,还是很有用的。
钱珠儿这天就特地在溪水边等了等,想等到邱芮跟她聊上几句,但也不知道这天是她运气不好还是如何,钱宝儿那头一缸水都挑完了,钱珠儿让妹妹先回去了,她自己这衣服来回反复地洗到双手都泡的发白发皱了,邱芮这天却依旧没出现。
眼看着日头越来越大,溪边的姑娘家都三三两两地回家了,钱珠儿还是没等到她。
再结合这两天的思虑,钱珠儿不由也觉得事情太不顺利了些,不禁有了几分沮丧。
就在她在溪边看着石头发呆的时候,她感觉到脸上有丝丝凉意,再回神一看,原来是阿姚来寻他了,正蹲在一旁,恶作剧一般撩水泼她。
日头渐暖的清晨,少年笑的风光霁月,让钱珠儿的心境也如同雨过天晴后明净清新的天空一般,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