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耀用一种敬畏的姿态听着张青云的训话。
张青云的讲话很简单,他主要讲了京城要和周边省市搞好关系,不要因为京城是首都,就处处自以为了不起,京城的班子应该要站在客观平等的立场来处理京城和周边的关系。
为了突出这个观念,张青云讲了最近京城和京津之间一系列的摩擦,他讲:“为什么我们两市会出现摩擦?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两市地位长期不对等造成的,所以,在今后必须要重新定位两市之间的关系,一切都要有新态度!”
张青云的讲话很含蓄,同时又不是激情,处处说的都很客观,没有一句过激的话。但是金耀听在耳中,却是浑身上下不是滋味。
因为在此之前,张青云在京城东城区干部会上讲话时告诫大家,他说现在外面很多省市,老是讲为了京城他们牺牲了很多云云。这些话听上去很有道理,实际上,讲这些话的人只看到事物的一面。
他们只看到周边省市为京城建设所作出的牺牲,没有看到京城的繁荣和地位凸显,对周边省市的辐射作用。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京城,整个大华北地区不可能有今日的繁荣。
京城自身发展,但是京城这些年对周边地区的帮助和扶持是极其多的,京城离开了某些省市的牺牲,照样可以很好的存在,但是某些省市离开了京城,他们的发展无从谈起。
在这个讲话第一次提到了“某些省市”,显然,他这个讲话是有针对性的,针对的目标是京津无疑。
有张青云这个讲话在前,现在张青云又和金耀讲重新定位两市的关系,这话太耐人寻味了。正如张青云所说,京城离开了京津,现在保障不存在问题,但是这些年京津倚仗京城的众多方面,重新定位后还是否存在?
如果重新定位后不存在了,最终损失最大的是京津市还是京城市?张青云对这些话都引而不发,故意说得含糊其辞,这中间的味道是非常耐人琢磨的。
金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心中清楚,这次伍学文可能失算了。伍学文闹别扭、闹矛盾,其核心在一个“急”字,无论是电还是供气、供水等等,这都是和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都是很紧急,很要害的事情。
伍学文把握这个“要害”,自以为就拿住了京城的命门,掐住了张青云的脖子。谁知张青云在危机时刻,还能想到军方这一条应急之路。
京城作为共和国的首都,不可能只有一条保障线路,京城的基本生活保障资源,除了常规渠道外,总有特殊渠道。张青云启用的就是这个特殊渠道。
而且这个渠道出奇的强大,用张青云的话说,这个演练最长时间可以持续一年,有了一年的缓冲机会,张青云有无数办法来化解目前的危机。
就以京津和京城两市的关系来讲,京津发难可以来个突然袭击,但是这一招没能制敌。京城坐拥几千万人口,占据华北最重要的人才、地利、投资、技术等资源。
京城周边所有的省市,离开了京城的辐射,根本就很难立足。
在这样的条件下,张青云缓过气来后,他有无数种办法来对京津实施反制。
伍学文对张青云发难,他是算定张青云投鼠忌器,不敢反制他。但张青云现在化解了伍学文制造的危机,形势立马就不一样了,只要张青云原因,他立刻就可以对两市关系进行重新“定位”。
重新定位后的两市关系,在经济、文化、人力资源、投资等方面,京城处处可以利用本身优势,扼住京津的喉咙。
在这样的局面下,张青云引而不发,天天视察京津和京城交接之处,今天又向金耀训话,其意图何在,可想而知了。
高层政治,尤其到了张青云和伍学文这一级别,有时候就没有必要把动作做完,这样彼此都会留一丝面子,同时也可以保证组织严肃性。
伍学文毕竟是中央政治委员,在京城京津一带的政坛很有名气,人民都称其为伍政局,作为国家级领导人,保护他的面子,其实也是给组织留颜面。
但是留颜面是一方面,张青云现在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有能力、有实力对伍学文实施反击了。而且他一旦反击,可以冠冕堂皇的让伍学文面临一场比张青云以前更大的危机。
伍学文可以拿京城稳定这条高压线做文章,张青云就可以拿京津新发展这个大规划来反击。张青云现在不动,他只是不想动,他一旦要动,伍学文就是他嘴中的一块肉。
金耀对这些看得透,面上表现得就愈发拘谨,他耳中听着张青云的训话,心中却想着如何去把这些意思向伍学文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