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中毒已深,药石无用,多说还能再撑一个月,你们为他准备后事。”名医的话就像一柄大锤狠狠敲在众人心房,黄辰、胡寅皆傻在当场,如坠冰窟,王母更是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大喊一句“我的儿”直挺挺向后栽倒,黄辰距离最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牢牢抱住。王妻此时完全慌了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哭,哭王丰武,哭王母。
黄辰一边轻抚王母胸口,为她顺气,一边抬头谓名医道:“我大哥中毒颇久,诸多大夫无一人可瞧出蹊跷,而您一眼便能看出名堂,可谓当世第一等良医,难道以您的医术也无法救我大哥?只要您肯施手救命,我定不吝以千金酬谢,永生永世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名医手捋长须,长叹一声道:“非我不愿救他性命,此人毒入五脏,纵然张仲景、孙思邈复生亦无能为力。”
王母刚刚舒缓上来一口气,听到这话立时昏厥过去。
王丰武沉睡于床上、王母昏倒于怀中、王妻慌乱涕泣、胡寅茫然无措,逼得黄辰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先把王母抱起送回寝室,随后取出酬金送走名医,之后劝慰哭泣不止的王妻,连王丰武一众手下也要他来一一安抚。
约莫一个多时辰,王丰武悠悠转醒,口中叫渴,黄辰扶起他喂一些水。喝过水王丰武神智稍醒,视线也变得愈加清晰了,见屋中黄辰、胡寅、妻子三人都面带悲苦之色,内心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哑着声音问道:“台州请来的郎中为我瞧过病了?可曾说了什么?”
“……”三人怎忍相告,一时尽默。
王丰武剑眉蹙起,又说道:“何必如此婆婆妈妈!二弟,你来说。”
黄辰一脸沉痛道:“大哥并非患病,而是中毒。”
“中毒、中毒……周三老!你敢害我?我要将你这狗贼子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王丰武茅塞顿开,他身体素来强健,怎会突然患上怪病,原来他是被周三老暗暗下了毒手。王丰武气得又吐了一些血,面色越发灰败,气息奄奄问道:“二弟,郎中怎么说,我还有救么?”
黄辰闻言双目一热,泪水几乎溢出眼眶。穿越的这一年多里,被他完全认可的只有三人,张氏、哑妹,另外一个即为王丰武,张氏和哑妹是妈妈和妹妹,而王丰武则是亦兄亦友,如同大山一般的存在。他还是一文不名时王丰武慷慨赠船、送钱、借人,后一路扶持照顾,他自己都数不清究竟受过王丰武多少恩惠,可以说没有王丰武就没有今日的黄辰。
王丰武不由一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黄辰流露出如此软弱的模样,心中明了,满腹苦涩,又问道:“二弟,你如实答我,我还能活多久?”
“大夫说至多一个月。”
“我阿母呢?怎么没见我阿母?”王丰武乍闻噩耗,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其母。
“伯母知晓大哥病情后极为悲痛,哭泣不止,我怕她伤到心神,就先送回寝室休息了。”黄辰毫不犹豫撒谎欺骗王丰武,王母晕厥之事万万不能叫他知晓,不然以其侍母至孝的禀性,爬也要爬去看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