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月,京城甚是热闹。八王爷与骆妍依以及封湛与柳倩儿的婚事相继而至,排场之盛大,令人叹为观止。
封湛与柳倩儿成亲当日,戚夙容也托人送上了贺礼。前世封湛孤身远走他乡,今生命运彻底改变,娶了一房娇妻,但愿他能脱出魔障,与柳倩儿和睦生活。
不过,戚夙容心中始终隐隐有些不安。几日后,她从数字帮那里得到了一个坏消息——顾锦云在莲城出事了。
据信中所言,锦云在参加完一场酒宴回来后便高烧不止,待到次日,高烧又退了。众人以为无事,谁知到了晚上,锦云突然发狂,四处打砸,形容甚是可怖,直至天明之后又恢复如常。请了好几名大夫来查看,都看不出任何问题,有大夫推测这可能是一种癔症。
癔症?戚夙容脸色难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却很清楚,顾锦云上一世从未患过癔症!若非自然发病,那就必然是人为。
难道她还是没能改变历史?顾家仍然无法摆脱被她牵连的命运?上一世顾家只是散尽家财,被迫迁离京城,远走他乡,如今却直接危及到了顾锦云的性命了?
戚夙容思绪混乱,心情焦虑。不,戚家手上已经没有了密旨,皇帝与八王爷反目,他们谁都没有心思再来对付一个小小的顾家。况且杀害顾锦云有何意义?即便要杀,也该冲着她和她的父母来。
难怪锦云迟迟未归,想必是打算控制病情之后再回来,但看情况并不乐观。
冷静,先冷静。锦云很快就要返回京城,到时看看情况再说,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在戚夙容焦急地等待中,顾锦云终于赶在立冬之前,顺利返家。
戚夙容顾不得矜持,冲到门口迎接夫君。他皮肤黑了少许,脸也清瘦了几分,依然是一张冰脸,但戚夙容隐隐感觉到他的疲惫。
“容,我回来了。”顾锦云走过来,执起她的手。
戚夙容压下心中的激动,温声道:“进屋吧,爹和小叔他们都很担心你。”
顾锦云点头,牵着妻子的手走进屋内。在回家的路上,他想了许多,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必须尽量表现自然些。虽然他并不知道戚夙容其实已经知道了他的病情。
顾常见到自己的儿子,好一阵嘘寒问暖。
戚夙容上前道,“夫君旅途劳累,不如让他先回房梳洗一下。”
“对对对,我一说起来就没完了,锦云,你赶紧去休息吧。”
顾锦云没有推辞,行礼之后便随戚夙容一起去了卧房。
关上门后,戚夙容一把抱住锦云,静静地窝在他怀里。
顾锦云只觉胸口一暖,满心柔情,伸手拥住她,安慰道:“没事。”
戚夙容抬头,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问,她让人准备热水,服侍他沐浴,帮他按摩。
戚夙容没问,顾锦云也什么都没说,两人像是有默契一般,静静享受独处的感觉。
晚膳时,顾锦云对此次莲城之行,只有简洁的四个字:“一切顺利。”
顾常和顾宇风早已熟悉了他惜字如金的行事风格,也不曾追问,一家人和乐融融。
戚夙容望着顾锦云,他打算将自己的病情瞒住家人吗?如何瞒得住?
到了晚上,顾锦云对她说:“容,我还有一些账簿要整理,今晚待在书房,你早些睡吧。”
戚夙容气了乐,他认为这种理由能骗得了她?不过她也没有拆穿,压抑满心忧虑和疑问,回道:“嗯,好,你也别太操劳。”
顾锦云点点头,披上一件外袍便走出了卧房。
戚夙容望着他笔直而冷硬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她唤来平儿,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深夜,平儿跑过来禀告道:“大少爷进了书房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里面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平儿摇头:“里面好像没人一样,非常安静。”
戚夙容皱了皱眉,起身道:“我们去看看。”
她端着一碗参汤来到书房门口,敲门道:“锦云,是我,能进来吗?”
书房内毫无声息,戚夙容又敲了敲门,仍无回应,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门已经被反锁。
“六子,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戚夙容稍稍提高音量道,“你若不开门,我就直接去请公公了。”
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不过片刻,房门被打开,六子勉强笑道:“夫人,夜已深了,为何还未安寝?”
戚夙容将他推开,径直走进了书房。
“哎,夫人!”六子大惊。
戚夙容在房中找了一圈,竟然不见锦云的身影。
“你家少爷人呢?”她喝问道。
六子咬了咬唇,为难道:“这,小的也不知道。”
“六子!”戚夙容冷声道,“有些事是瞒不住的,你是现在坦白,还是请老爷出来再坦白?”
六子叹了一口气,回道:“夫人,并非小的有意相瞒,而是少爷不让小的说。”
“我知道。”戚夙容平静道,“你只要告诉我他在何处即可,他的情况我已心中有数。”
六子一脸惊异:“夫人你知道了?”顿了顿,又道,“好吧,请夫人跟小的过来。”
他走到一个书架边,不知转动了什么机关,书架竟然移开,露出一间暗室。
戚夙容暗自吃惊,她今生加上前世,在顾家生活了四、五年,竟然不知道书房还有这样一个暗室。如此想来,她上一世与锦云的关系确实淡漠,心里不禁有些难受。
收敛心神,戚夙容跟着六子走入暗室。这间暗室并不大,她一眼便看到了睡在石床上顾锦云。
快步走过去,戚夙容摸了摸他的额头,问向六子:“他怎么了?”
“少爷喝了迷药,现在正昏睡着。”
“为了不让自己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