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她的出国留学申请就通过了。
寻了个机会,她想去看看雨烯,她不能原谅连富平和舒姝涵,但是这一切和雨烯无关,她是无辜的。
她后来也知道安少俍当初为了她和孩子,一直拖延着雨烯的手术,她觉得有些对不起雨烯,不过想想当时要是她知道,一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是多么艰难的选择。
偏偏注定了和那个孩子有缘无分,不过想起来那段经历,还是血肉剥离一样痛。
连雨晴又一次来到玉州市最落魄的一片居民区,陈旧破败的房子,肮脏腥臭的街道,拥挤的人群,处处散出一股最底层生活的困苦,与玉州市空前繁华格格不入,四边都是高楼大厦,唯有这一片,破败不堪。
她在楼下站了很久,有些茫然的盯着三层的窗户,正好能看见的是她的房间,她最喜欢的白色窗帘已经换成了紫色。
那个房间已经换了主人吧?
不过难以想象,一个养尊处优惯了小姐怎么适应得了这里,她又何必委屈自己住在这里,让季雨晴想不通。
她依然记得,安少俍每一次路过那一段脏乱差时,紧皱着的眉头,几次要给他们还一套房子,被她拒绝了。
季雨晴没想到不知不觉又想起了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不知道他如今还好吗?他的病如何了?她应该恨他的,可是一想到他可能活在世上的时间不长了,心紧紧地收缩,很痛很痛,额头上出了一层汗,肚子也疼得厉害,她蹲在地上,难受地蜷缩着,一抬头好像又看见他倚着车身在夕阳下妖艳的模样,心仍然剧烈的悸动。
再想起两只蓝色妖姬的话语,想起他讲的那个故事,再想起彼此将对方伤透,有一种宿命的感觉勒紧了咽喉。
连富平推着通身红色铁锈的自行车走过来,突然看着楼下的身影,依稀是晴晴的模样,目光死死地盯着蹲在地上的季雨晴,握着车把的手一松,自行车一声剧烈的响动掉在地上,车筐里的菜散了一地,红色的西红柿直接摔破了,汁水洒在地上。
连富平顾不得,着急地跑过去,将季雨晴扶了起来,“晴晴,你怎么了?”
季雨晴面色煞白,没有一丝血气,说不出一句话。
连富平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她慌忙上楼,一进门,下意识地想去季雨晴一直住的房间,刚到门口,舒姝涵过来了,拉了拉连富平,指了指他们的主卧,连富平不乐意地看了一眼妻子,“你去给晴晴打杯开水。”
连富平将季雨晴扶到了雨烯主卧,主卧用帘子隔成了两间,一边住的是连富平夫妇,一边是雨烯的卧室,连富平将季雨晴扶到了雨烯的床上,帮她弄好了枕头,盖好了被子,“晴晴,你怎么了?要不要爸…我去给你叫医生。”
一声爸爸没有说完,自觉地说错了,连富平脸一红,低下了头。
突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来,随之进门,传来一声不满的轻哼,重重地甩上了门。
“妍妍回来了?”
连富平连忙出门,有些害怕地看了季心妍一声,季心妍没有出声,看也没有看一眼连富平,进了自己的房间。
“妍妍,这楼道里隔声效果不好,你以后上楼的时候声音轻点,这栋楼上有老人,还有刚出生的婴儿,虽然人家不说,但是我们自己要注意些好。”
连富平推开门,说了一声就出来了,为这事,他已经好多次跟人家道歉了,人家也说了好多次了。
季心妍照例没有理,直接躺到床上,看着卧室里焕然一新的一切,脸色浮出一抹笑意。
舒姝涵刚打好开水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手里一杯热水端到了季心妍的房间,然后蹑手蹑脚地出来,又打了一杯去了主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