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富平望着白逸,就像个受惊了的孩子。
如果是以前白逸或许会相信,可是经历了刚才的一幕,他绝对不相信那是个错觉,刚才连富平从惊慌失措到渐渐平静下来,那个过程,是他亲眼所见,假不了。
“她的孩子没了!”
白逸一句话说的连富平僵在那里,苍老的眼里流露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惜,两只手慌张的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那可能是你女儿和她心爱的人唯一的儿子。”
白逸的一句句话,就像炸弹一样在连富平的心底连番轰炸,他整个人痛苦地蜷缩着身子,蹲坐在地上,一条腿的他身子斜躺在地上,两只手抱住了蜷曲的膝盖,哭起来。
看着一个男人这个模样,白逸没有再逼他。
他想连富平会说些什么的。
连富平哭得很自责,“晴…晴…晴…晴…最…最喜欢的花,我亲眼看着她扔进了这个垃圾桶,你帮我带给她……”
白逸的身子看了看垃圾桶,安少俍送给连雨晴的花在最底下,依着连富平的身高够不着,难怪他掏了半天,没有弄出来。
白逸有些洁癖,再看垃圾桶里面脏的不成样子,他直接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护住了一条胳膊,把里面的花取了出来。
本来白色干净的满天星上沾满了污渍,幸好两只漂亮的蓝色妖姬并没有伤到花瓣,依然很美丽,想蘸了露珠,这花放了一晚上没有蔫,他奇怪地看向连富平。
连富平对上白逸的眼神,惭愧地低下了头,两手扣着膝盖,“我把晴晴的花插在水瓶子里放到了她以前睡过的房子,可是早上起来,我去看,结果花不见了。”
白逸一想,那么连富平口中的她一定是连雨晴的母亲。
不知道昨天出了什么事,隐隐觉得不对劲。
他看了看连富平,“你什么时候好的?”
连富平没有出声。
白逸将脏了的半截衣服撒下了扔进垃圾桶,用剩下的一把从根部包住了花束拿着,看了一眼连富平为难的表情,“我听说连雨晴为了连家付出不少,她从小就像大人一样自立,当年为了连雨烯出国,为了那二十万学费,她把自己卖给安少俍当假情人,为了连家,她情愿委屈自己在最讨厌的人身边工作。”
白逸咄咄逼人地看着连富平,“同样的年纪,人家女孩子潇洒地挥霍青春的时候,你们的女儿辛辛苦苦地在拼命打工赚钱,在学院,人家女孩子一个月换几身衣服,而连雨晴一年四季就穿着那么一身,就连约会也要借着穿别人的衣服。她一年四季吃着学校食堂最便宜的饭菜,打工的钱,加上她一年的奖学金,如果她一个人,也不会过得那么寒酸,你都想想她省下来的钱去了哪里!”
连富平听着听着,痛苦地抱着头,哭得越来越厉害,晴晴每年都给家里钱,还送雨烯去上学。
白逸却不肯轻易罢休,“你出事了,你们夫妻无事人一眼,从来都不问过她那里来那么多的钱?再坚强,她不过二十几岁,是女孩子花一样的年纪,可是你们的女儿呢?连雨烯的学费,你去美国治疗的医药费,你们凭着良心算算,到底有多少?就凭她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到哪里去挣这么多钱?你们从来没有问过一声,你还一直欺骗她,现在,我都觉得连雨晴不值,甚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白逸一般很少说话,今天他实在是动了气,安少俍给他看过连雨晴所有的资料,或许以前没有觉得有什么,刚才看到这一幕,他实在是太恼火了。
连富平痛苦地捂着头,不敢让白逸看见,生怕他发现了什么,浑身抖得厉害,是他们欠晴晴的,欠晴晴太多。
白逸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连富平,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现在我有个问题很好奇,既然你已经醒了,也有好几月不见自己的儿子了吧?你怎么不问我他过的好吗?我想当初从美国回来,你就已经完全康复了吧!在我的住处你也见过雨烯,应该也猜到了什么吧?我就和你直说了,他得了再生障碍性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