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吉海不应该是这么冒失的一个人!”
肖龙和张吉海不熟悉,但在大是大非上他还是愿意当一个好人,说说好话的。
“他可不用你给他说好话。”曾一阳眯起眼睛,眼神中像是打量人似的,可是在他面前只有院里的一棵榆树,别无他物。
张吉海不傻,不仅不傻,反而还是一个很精明的角色。
这样的人一旦把话说满,那么拿下临江城内就多半有七八成的把握,另外的三分就是对自己实力的信心。曾一阳想不明白的是,张吉海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日军兵力部署上的弱点,这让他非常意外。
难道,张吉海是发现自己逃不出去了,要和日军争个鱼死网破?
还是另有隐情?
曾一阳回忆了这一阵的往来电报,关东军想要肃清占领区的意图非常明显,这种迫切就连畑俊六也不否认,因为谁都能看出来的就不是秘密,而是诱饵,是圈套。
畑俊六会不会将围歼南满纵队当成一个诱饵来布局?
曾一阳也不敢肯定,对手很狡猾,不管是利用围歼南满纵队,让义勇军慌乱,还是趁乱打劫,将南满纵队的威胁彻底解除?对于曾一阳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威胁的信号。
畑俊六谋划的不仅仅应该是整个东北的布局,甚至有些东西要比表面的深入,隐蔽。
手指拨弄着手中的火柴。曾一阳不难猜出张吉海的想法,不要让他有顾虑。游击部队,生来就是被包围的,被鬼重兵围剿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自己失去信心。张吉海的电报就是要向曾一阳证明,信心从来都没有从南满纵队身上丢失过。
面对精锐的日军野战师团,也无法改变南满纵队对战胜敌人围剿的信心。
良久,曾一阳这开口说话:“张吉海是给我信心,给他自己信心。”
“信心?”
肖龙不懂其中的道道,要说曾一阳不自信,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但张吉海这份电文就来的有些古怪。明知关东军设下的一个圈套,他还一头往里头扎进去。
这已经超脱了一个指挥员的冷静,而是一种鲁莽。
可肖龙看到的这种鲁莽,却离谱的被曾一阳认同了。
曾一阳推开椅。站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去,在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对还在院里发呆的肖龙喊道:“跟我去指挥部。”
在半路上,曾一阳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谢维俊。后者脸色有些焦急,见到曾一阳不顾在街上就大声说:“情报有变,鬼到处摆**阵,你去看看吧。”
鬼的狡猾在场的人都领教过。不过这种狡猾像是炫耀。
曾一阳耳朵中嗡嗡的想,周围的人和声音像是被分离了一般。他能够清晰的看到谢维俊焦急的说话样,却对谢维俊说的话恍然不知。他们中间似乎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一般。
他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了自己的脚步。
走进安放电台的院的时候,曾一阳举手对向他敬礼的卫兵回礼,悄无声息的走进了指挥部内。
宽大的堂屋内,耳边都是电台开启后滴滴答答的声音,这让他心情安稳了一些。而这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却让他走出了一身热汗,或许是冷汗,不过整个人看上去汗涔涔的,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
“曾总,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警卫员,马上去叫军医过来。”
曾一阳摆手制止道:“不用,我这是热的,身上一出汗,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一边在往来的电文上签字,有些电文不重要,或者说此时还不重要。
此刻的曾一阳已经有了主意,世上的事,此消彼长,既然畑俊六谋划的不仅仅是治下的稳定,还带着想对松花江以南的根据地的谋划,那么也怨不得他对畑俊六软弱的地方下手。
满洲的南北通道,从大连直通海拉尔的铁路大动脉,就是他下手好的地方。
跟着曾一阳进指挥部的肖龙还顾不得将情况全部说清楚,就见曾一阳将一份草拟的电报交到了他的手中。
一共三份电文。
第一份是给张吉海的,电文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就是给张吉海信心;第二份是给10纵的,要增加对关东军腹地吉林的袭扰,要让畑俊六明白,哈尔滨不过是在我曾一阳嘴边的一块肥肉,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只有第三份电报是作战命令,下达给已经抵达前线的副司令陈光。
后的这份电报,是曾一阳想到的关键性部署。
鬼已经出招了,光想着把鬼的招数化解,还算不得什么。曾一阳要做的,就是把鬼的花招化解,不仅如此,还要将鬼刺来的利剑换回去,在畑俊六这个老鬼身上扎下一个血窟窿。
宽甸,前线指挥部,陈光一脸风尘的出现在了不下的面前。
对于相对平静的西线战场,陈光的到来让几个纵队司令心中不由的一紧。不过随即,陈光只是例行公事般的了解了一下部队的补充情况,弹药的储备情况,似乎要打仗了,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老王,这算是唱的哪一出啊?”前指参谋长王秉璋无奈的摇摇头,总部,他也去了,跟着陈光一起去的。
“陈司令就在里面,要不你自己去问问。”王秉璋笑吟吟的对李林问道,似乎很热心。
不过李林把头要的拨浪鼓似的,像是遇到了恶人一般的叫屈道,手指上下摆动着对着王秉璋。似怒非怒的说:“老王,你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