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开始前两天,2师大部分的精力都消耗在挖坑道,纵深几百米的坑道一直挖到了日军阵地的眼皮子地下,甚至连日军临时布置的雷场都被全部破坏了。而第三天后,2师才展现出了其所具备的战斗力,部队顺利突进,已经突破了北线的两道火力网,只要再进一步,就能打入榆树城内。
曾一阳要不是在战场走了一圈,还真不知道,在战场的最前沿,生了这多有趣的事情。部队伤亡大一些,这些都能忍受,毕竟对于攻坚战经验不多的1纵部队来说,是一场艰苦的考验。
考验的过程,需要用鲜血和生命去填补。
真正让曾一阳不满的是,王利在指挥作战中的不成熟。攻坚战中最忌讳的就是,进攻没有头绪,冲一气。即便有再多的人,也填补不了这个窟窿。进攻一开始,王利除了让部队不断的加强对日军的压力之外,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确切的办法来。
这才是,曾一阳失望的地方。一个大将,面对敌人,只能用人命去堆积胜利的时候,即便手下的人再多,也无济于事。
总有一天,这些人,都会被挥霍一空。
不但实力无法加强,甚至会走下坡路,部队会越来越虚弱。别看两万人的一个纵队,兵强马壮的,但只要几场败仗,甚至一场大败,就能消耗的干干净净。
抗日战争已经走过了3个年头,这其中,有多少部队不是从强到弱,最后连番号都保存不下来。1纵,经历过几次大战,兵员伤亡不,补充后的新兵训练不如老兵来的好用,损失最大的也是这一部分。要说实力的差距,从整体来看,差的也不多。毕竟,老兵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了,很大程度弥补了新兵的不足。
破袭战,在野战和攻坚战中用的非常普遍。
也是曾一阳非常重视的,王利要是在第一波攻击之后,就想到用破袭战,来缩减进攻距离,创造更大的胜算,即便伤亡再大一些,曾一阳也不会火。因为,这已经是人力无法弥补的差距,办法用尽了,也就是尽人事,看天命。
王利是第三天,才使用坑道掘进的破袭战。部队的伤亡下降了不少,但进攻却有了很大的气。可曾一阳已经不准备给王利这个机会了,知耻而后勇,曾一阳似乎铁了心,让王利接受这个耻辱,将进攻的主动权交到了2师手,让王利好好冷静一番。
可以想象,王利离开时,眼神中流1出的不甘,甚至连章武强跟他打招呼都没有搭理。
“1纵已经打了三天,火气都已经撩拨起来了,这样安排,会不会让王利在部队中的威信大为降低?对于今后,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刘先河的这个副政委自然看重的是,部队的团结局面。
他不是担心,王利对曾一阳会产生怨恨的情绪。
很显然,王利根本就不敢产生这样的情绪来。但这样一来,王利和章武强、郑兴国等人的关系将会产生不和,这才是刘先河最担心的。
“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曾一阳苦笑着喝着热水,将手中的大饼放在茶杯中着。一天来,就早喝了一碗粥,早就是饥肠辘辘了。送走了两个部下,才有空闲照顾一下自己的五脏六腑。
“至于不和?王利回去之后,1纵肯定不会松懈下来。部队之间,有竞争,有比较,形成一种良ng的互相进步,才是一支军队成熟的表现。这些,王利肯定会看出来。而我让2师担任明天的主攻,主要是,这场战斗,明天一定要结束。2师的阵地,距离前线的日军,最近的不过五十米,这点距离,手枪都在杀伤范围之内,一旦起进攻,日军就很难保存。而1纵……?”
曾一阳突然拖长了不说,卖起关子来。
“佯攻不弱于主攻,王利决定不甘心做2师的陪衬,而1纵也绝对不会成为2师的陪衬。”刘先河笑道。
“我也是没办法,不难看出,关东军早就看出了战役的重点在松花江以北,而不是现在的榆树。至少在滨海的战役已经骗不了梅津美治郎这只老狐狸。日军的增援部队已经调动到了舒兰,前线部队已经对平安镇开始试探进攻。明天,必然是一场血战。尽快打下榆树,是关键。”曾一阳看着匆匆将软的干粮吃完,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到了地图。
梅津美治郎一开始,就没有动北线的驻守部队。
大家都是明白人,曾一阳想和陈光的主力会合,从松花江以南是没有多大的机会的。但是从松花江以北,除非日军动用哈尔滨周围的驻军,关键就是松花江以北的部队。
但梅津美治郎即便劳师动众的从南满抽调部队,也没有动滨江和龙江的守备部队,可见,梅津美治郎也明白,松花江以南的作战是烟雾,关键还是看松花江以北的作战。
“你是说,关东军已经看透了我们的作战意图?”刘先河大惊,眼神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曾一阳。要是如此,那么陈光就危险了。
没有补充和增援,西路军能够支撑多久,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日本人也不傻,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平安镇现在还没有危险,至少两三天内,这条防线还不会出现松动。但要是榆树迟迟没有打下来,最后被动的还是我们。不过,张吉海还是有一定让我意外,我想梅津美治郎也会很意外的。”说完,曾一阳的眼神中,完全是一种期许的笑意。
“报告,南满纵队急电。”
曾一阳闻听,大笑起来:“说曹,曹就到。”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