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郭公登泰山……”
郭威连忙摆手道:“胡说!我不过是武人,岂敢跟孔圣一比?”心里却很是受用。
呼延道:“我就是一个比方,这站得高就看得远嘛。就好比郭公登上了邙山,举目远眺,敌阵连营十余里,看似兵多马壮,但却尽收眼底。何处为敌酋所在,何处为敌军精锐所在,何处有羸弱之旅,何处隐有伏兵,郭公心里有数,便不怕敌多,就是逃跑,也让敌军追不上。要真是对起手来,却要小心万分,马虎不得。”
“郭某难道是胆小鬼?”郭威哭笑不得。
“郭公恕罪,我是粗人,说的不中听。”呼延无辜地说道。
“譬如庙算,兵法早有云,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若是大道之战,则朝野一心,上下一体,三军奋勇,未战先胜。至于具体应敌之法,不论是断其粮道,抑或是围城打援,或是两军野战直取中军主帅,剪除羽翼,皆是战术运用。韩将军之意是否如此?”郭威思索道。
“郭公所言甚是!”韩奕点头称是,“先前我军自毫州北上攻洛,辽人众叛亲离,成众矢之的,士气、民心均不在彼处,而我军听闻主上亲率王师自晋阳南下,于是全军用命,士气高涨,未战先胜也!及辽将据城而守,负隅顽抗,我军一时难以攻克,便主动放开生路,辽兵一出了洛阳城,拼命之心亡失,逃生之心却增,军士无心恋战,只想着北逃,故而为我军所败。”
郭威击掌赞道:“今夜听韩将军一席话,方知有志不在年高。义勇军能在纷乱之中崛起,看来并非偶然,国朝能得韩将军这样有智谋的人辅佐,也是一件幸事。”
“郭公言重了。”韩奕道,“卑职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呵呵!”郭威瞥了韩奕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以韩将军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我见你言谈举止,怕是有些太谨慎了些?昨日在新安御宴上,你被苏公斥责,是否还耿耿于怀?”
“不敢。”韩奕连忙道,“卑职若是有谏言,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择之在君,卑职但求无愧于心。”
“话虽如此,为将者,但听军令行事足矣,不必多揽事项。切记、切记!”郭威告诫道。
“长者告诫,卑职铭记在心。”韩奕拜谢道。
郭威谈兴颇高,又命韩奕将义勇军诸军校引到自己面前,一一问明出身来历,宽言抚慰,让所有人都倍受鼓舞。
夜深了的时候,韩奕送走了郭威,这才问部下道:“今夜到底是谁打了郭公一拳?”
呼延手指吴大用,韩奕恍然大悟,怪不得吴大用一晚上都很安静,原来是心中忐忑不安。以郭威地位之高,受此一拳头,他并不以为耻,反而以宽厚待人,这让韩奕等人感到钦佩。
韩奕道:“吴四哥这拳头真了不得!”
吴大用得意地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呼延却道:“这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