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不知道是谁牵头在开诗会,让即景作诗,‘京城诗仙’便做了这首,我怎么总觉得有些生搬硬套之感?”
杨若兮听着这首诗心里就是一跳,记得当时便是在一本《唐诗集锦》里给穆清风东一首西一首挑了不少;这首《终南望馀雪》真的是诗人的切身感受;穆清风这个时候用出来虽然是应了寒冬雪景的命题,但真的是给人一种生搬硬套的感觉。
艾敬轩接着念了两遍诗句,凝眉道:“这首诗好像描写的是终南山北岭的景色秀丽,积雪好像浮在云端上。初晴的阳光照在树林末梢,傍晚的城中增添了寒意。这很明显是一首咏雪诗,诗的前三句从“望”字着眼,句句写雪景,描绘了从城里看到的终南山阴岭的秀色。最后一句露出作者原意,抒发了感慨,由雪霁后寒气加重,想到城中人的受冻。全诗紧扣诗题:正面写终南山之雪,以‘城中增暮寒’反衬终南山余雪。这首诗在我看来倒像是寒冬之际在潞州城的白鹤楼上所作!这‘京城诗仙’真是一首不如一首了!”
“正是,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京城臆想到潞州城外终南山的景色的。”杨思睿贴在木质墙壁上的耳朵并未离开,笑着接着转述了那边的情况,哈哈笑道:
“艾大哥,那边也有人和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了!”
“不知道是谁和本公子英雄所见略同!”艾敬轩也被杨思睿说得心痒痒,别人转述什么的最不直观了,干脆也学着杨思睿的样子将座椅挪到了木墙边,只要身体贴在木墙上,墙那边的声音便能清晰的传过来。
杨若兮则没什么兴趣的小口喝着鸡汤,暗自腹诽穆清风的学识还真是不咋地,天下文章一大抄,你抄也要有点技术含量行不行?想着想着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瞪着自己,抬眼便对上了玉瑾然闪闪发光的星星眼,顿时吓了一跳:“你干什么那样看我?”
“你觉得这首诗作得如何?”玉瑾然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兴奋,听得杨若兮警戒之心大起,“我只看过几本杂书,不懂什么诗词。”
“是吗?”玉瑾然挑眉,妖冶的红唇微微勾了起来,伸出了面前的白瓷碗:“帮我盛一点汤。”
杨若兮凤眸闪过疑惑,眨了眨眼,伸手接了玉瑾然的碗,却是没帮他盛汤,而是语重心长的教训道:“玉瑾然,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绅士风度?”
“那是什么鬼玩意儿?”玉瑾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扫了一眼专心贴在墙壁上听诗会的两个家伙:“你们要是真的想听不如正大光明的走过去听。”
艾敬轩和杨思睿一道摇头,示意玉瑾然别说话;他们两可是打算先听个痛快再说,那边洛千蝶正像个泼妇似的和别人辩解呢。
杨若兮不关心诗会,倒是很在意培养出玉瑾然的“绅士风度”,简单的将何谓“绅士风度”阐述了一遍后补充道:“总而言之,真正有风度的男人从来不会一个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女人孤孤单单跟在后面,万一遇上个什么意外怎么办?”
玉瑾然紧皱着眉头听杨若兮解释了半天,最后这句话倒是懂了,“意外”这事情他决定以及肯定不想让杨若兮发生,所以很是慎重的点头承诺道:“这个我知道了。只是你说了半天就是说我刚才没等你而已?不过是二十来级楼梯有这么意外会发生?”
“这是比喻!比喻不懂吗?反正,我喜欢有绅士风度的男人。”解释不清楚干脆不解释,用最直观的方式说出来,只要玉瑾然有心,一定会遵守这“小要求”的。
玉瑾然抿抿嘴,像是在心里衡量要怎么做才算是杨若兮“喜欢”的男人,待想得差不多后不禁为杨若兮话里的“喜欢”喜上眉梢。
这时候,杨思睿突然一拍手:“哈哈,看‘诗仙’怎么接?这下被难住了吧!谁让他吟诗总是喜欢有让人心驰神往的上半截,却是没有能令人眼前一亮的下半截。”
“照我看,这两句诗是之前穆清风想要讨好洛千蝶时候写的,现在两人都蛇鼠一窝了,这后两句怎么总是想不出来,现在让人这么逼着他总能想出来了吧?”艾敬轩也幸灾乐祸的起哄。
“我看难!”杨思睿摇了摇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想想都觉着意境高妙,如何能够有应景的诗文相配?听说彩蝶郡主就是被这两句诗给打动的,是个女人被这么夸赞着怕都色授魂与了。”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玉瑾然突然抬头吟道,还没等艾敬轩和杨思睿回神便又接着自顾自念了起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槛杆。”
在艾敬轩和杨思睿瞠目结舌,杨若兮完全呆滞的状态下,玉瑾然一口气将完整的《清平调》一一念出,看他表情呆板、目光发直,真是没法想象这接二连三的诗句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