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表达什么?”谢三的背紧贴椅背,目光愈加复杂。
何欢坦然地抬头看他,“宣城离蓟州不过十几里地,三日后,吕县令与林捕头去找沈大爷,商议入冬之后,若是宣称的百姓涌入蓟州,他们应该如何安置流民。当时沈大爷只说了一句话,别人家建几个施粥棚,沈家同样也建多少个,不会少,也不会多。”
“你的意思,他心系百姓,又怕皇上猜忌……”
“我的意思,或许蓟州城外的百姓不知从哪里得知,是沈大爷派人教授他们如何防御海盗,但他暗中为百姓所做,历来都归功于县衙。若是有百姓感谢他,他也只会说,一切都是县令大人的吩咐。如今的吕县令只是昏庸,可先前的胡大人……”何欢叹息着摇头,“先前沈大爷想为百姓做些什么,都得先奉承胡大人,你明白这种心酸吗?”
“在你心中,他就这般完美无缺吗?”谢三的目光愈加深沉,“所以你想嫁他,并非因为沈家有钱,而是对他的一片孺慕之情?”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何欢很生气。她说了这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全都说了,他就只想知道,她为何想嫁沈经纶?她能说,她没那么伟大,无论是三年前,还是当下,都是上天逼她不得不嫁沈经纶吗?
谢三一味审视何欢,许久才道:“你想不想听一听十年前的故事?”
“你想说谢大小姐吗?”何欢摇头,“恕我说句不好听的,她为了一纸婚约自尽,或许在很多人眼中,这是忠烈,但在我看来,她上有父母,身边应该也有兄弟姐妹,她这么做,对得起他们吗?自尽是最自私,最不负责任的行为!”
谢三浑身一震,眯起眼睛打量何欢。片刻,他几乎咬牙齿切说:“那你自己呢?莫非你用白绫把自己悬于树枝上,是为了看落日?”
何欢语塞。
谢三冷眼看她,陈述道:“当日,我故意吓你,就是为了想让你知道,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我若是真想把你怎么样,你以为你有机会踢我一脚?”
这回轮到何欢呆住了。转念想想,以谢三的身手,她的确不是他的对手,她垂眸回应:“那天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新生,所以我还欠您一句谢谢,是你让我有了重生的机会。”
何欢借故起身,对着谢三行礼,后退两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再次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最后又道:“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选择自尽,就像你说的,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谢三靠着椅背看她,心中五味陈杂。他最恨轻生的人,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对何欢的印象很差,可短短一个月时间,他越来越觉得,他们应该是“好兄弟”。她为什么偏偏是女人,而且心有所属!
谢三满心烦躁,猛地站起身,自顾自说道:“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要说,谋反是诛九族的罪行,沈经纶一向受先太子礼遇,与当时的皇长孙关系匪浅,你以为永安侯为什么替身陷牢狱的他,向先皇说情?当时,他与谢大小姐的婚约,缘起不过是先太子妃的一句玩笑话……”
“我不懂朝堂上的事……”
“永安侯不得不替沈经纶求情,因为他抓了永安侯刚刚出世的长孙,永安侯世子唯一的儿子。”
“不可能!”何欢断然摇头。
谢三仿佛压根没听到,继续叙说:“谢大小姐悬梁自尽,也不是外面的人说得那般,她忠贞烈性,执意想要履行婚约。那日,在京城的郊外,她本该带着永安侯府世孙回谢家,可是当永安侯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悬于梁上,身边只有一封血书,上面写着,是她对不起父兄,只能以死谢罪。”
“不对!”何欢不断摇头,“你的话有太多的漏洞,永安侯的长孙,怎么可能被一个外人抱走?若果真像你所言,永安侯怎么可能放过沈家……那个孩子呢?为什么只有血书……”
“你还不明白吗?”谢三一把抓住何欢的手腕,“他深情痴情,重情重义,让你儒慕敬仰,他也能让谢大小姐为他抱走自己的侄儿,反而要挟自己的父兄。若不是为了自家儿女的名声,永安侯会打落牙齿活血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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