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不做消防员很多年,你们就是见不得我过舒心日子是不是?耐住性子,把儿子交给奶娘抱下去,把人叫进来一问根由,赫舍里只想抬头骂老天。这贼老天你怎么那么会来事儿?好不容易盼到玄烨长进了,也掌权了。指望着他能消停点儿,别什么事都指着别人替他操心。怎么这会儿老毛病又犯了呢?
乾清宫的人连救命都喊出来了。这得是多大的事儿啊!没法子,既然别人来搬了救兵,你总得响应一下。好歹也是你老公闯祸。赫舍里无奈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宫人坐上步辇就往乾清宫去。
外面太阳正晒,虽然身上穿的料子已经尽可能透气,尽可能薄了,但她还是无比怀念现代的无袖背心和热裤什么的。这么大太阳还把自己浑身上下都包得严严实实,真叫人莫名火大。赫舍里一边拿帕子擦着汗一边诅咒北京的夏天为毛这么热。
事实上北京每年的夏天都很热,所以皇室才要避暑,前几年一直都是玄烨陪着太皇太后去,赫舍里一个人呆在宫里。闲着没事儿心静自然凉。可今年不同,今年她一起出门避暑,却没想到遇到白事,提前回来了。太皇太后心情不好,皇上心情当谈也不好。皇上心情不好,内廷上下的气氛就空前紧张、
赫舍里就觉得今年的事儿怎么那么多,开年大戏灭了鳌拜没多久,接二连三的事情还没完没了了。太皇太后没事儿抽风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死了亲人。小皇帝你抽什么风啊!搞得众妃嫔们人心惶惶,来请安一个个都是苦瓜脸。
想着心事,赫舍里的表情也不活络,进了乾清宫的偏门,宫人们排着队上前请安,赫舍里手绢一摆:“你们都退下吧,以后小心点儿,知道皇上心情不好,就不要上去讨嫌了。”宫人们唯唯诺诺地退出去。赫舍里叹了一口气:“我这辈子就算消防队员的命!
还没进暖阁,透过竹帘就看见玄烨在里面兜圈圈。赫舍里嘴角下扯。门上宫人连忙向里面汇报:“皇上,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赫舍里隔着竹帘给玄烨请安。里面一听到是赫舍里的声音。马上不跳也布兜圈圈了:“进来。”
赫舍里依言走进去,看见满地都是折子,有些还被踩烂了,不禁皱眉:“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看这一头汗的,什么事儿能把您急成这样?”“赫舍里,你来得刚好,你去给祖母请安,她老人家肯见你了吗?”玄烨焦急地问。
“臣妾带着谨妃等几位妹妹去慈宁宫。只在慈宁门外磕了头,祖母没让进。”赫舍里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弯腰收起一本本的折子:“皇上不要心急,祈福是需要虔诚的,皇祖母痛失幼弟,我们要给她时间。”
“我怎么不给她时间了?她老人家好歹让太医给看一下,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放心才是啊?”玄烨对此完全不能理解:“她要闭关也好,祈福也好,什么都好。总该让外面的人放心。她现在连我和你都不愿意见,我们怎么知道她是否安好?”
“皇上,过世的是祖母的幼弟。她老人家也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怎么能不伤心?闭关祈福什么的,只是为了寄托哀思,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至于太医进不去,臣妾想来,定是太医的出现,戳中了皇祖母的心事。
皇上,老亲王是因为大病久治不愈才过世的。他访遍名医都未能治好自己的病,这事儿您和祖母都是知道的。眼下他过世了,祖母看到太医,就想到弟弟的病治不好,您这不是雪上加霜么?就让祖母一个人静一静吧?”
说着话,地上的折子已经收起了大半,有些折子还沾了水渍,上面的墨迹都化开了。赫舍里小心翼翼地把折子放到矮桌上铺开。玄烨见她做这些事,脸一红:“你别弄了,一会儿送到翰林院去,让他们再抄一遍就是了。”
赫舍里快手快脚地把最后一摞折子收好,对外面叫了一声:“来人,把这儿收拾干净,上茶!”宫人们这才进来,把瓷器碎片扫了,把凉茶和冰镇水果重新送上。赫舍里整了整衣服,坐到榻上,剥起葡萄来:“都说葡萄是回疆的好,臣妾看来,咱们本土种出来的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