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依然炎热,但安邑城中更热的,是一则传闻。
听说,齐公田因其仰慕孙军师的大名,特派了使者远道而来,以老乡的身份,给孙府送上了厚礼。
有人亲眼看见,礼物足足拉了五、六马车,丰厚非常。
紧接着,不待孙膑回返,魏莹也突然下令,厚赐孙膑,赐下的金银、珠宝、锦缎等装了十余马车,完全压倒了齐公的风头。
一时间,安邑城中对此是议论纷纷,尽皆嘲笑齐人的不自量力。
而这一切,尚在路上的孙膑,却是毫无所知。
……
一直到数日后,孙膑才风尘仆仆的率大军凯旋而归,魏莹闻报,亲率魏国众文武至城下相迎,极尽殊荣。
入城赴宴的路上,白圭骑马走在孙膑身旁,趁左右无人注意,这才小声对孙膑道:“师弟,你可知道,安邑最近发生了什么?”
“什么?”孙膑有些诧异,不知道白圭怎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白圭低声道:“前些日子,齐国田因其突然派使者前来安邑,拜访了你府。说是仰慕师弟的大名,又知是同出一源,备感荣幸,所以,奉上厚礼,以求相交。弟妹推托不过,只好收下。”
“咝——”孙膑一听,便知不妙,要知道,君王最忌的,便是麾下重臣与它国眉来眼去的,尤其是孙膑还不是魏人,而是齐人,这更有瓜田李下之嫌,不禁叫苦道:“银玉糊涂啊,这礼如何能收?”
白圭苦笑道:“可不是。只是,弟妹一介女流,哪懂这些弯弯绕,毕竟,人家是齐公派来的,又算你的同族,也是受宠若惊、盛情难却。”
孙膑皱皱眉:“师兄,那不知魏侯有何反应?”
白圭有些轻松地一笑道:“魏侯似乎并没有在意,反而立即颁下厚赏,给师弟府中送了过去。不过,师弟以后还需在意,以免瓜田李下之嫌。”
“知道了,师兄。”孙膑脸色有些凝重。
白圭说,魏莹不在意,孙膑却不这么看。如果魏莹不在意,那么,为何不待孙膑回返,便急急的颁布下厚赏?这样做,无非是担心孙膑为齐国所拢,故而急示以恩。
说起来,白圭虽然是经商、治国、水利等方面的奇才,但终究是个老实人,对权谋并不那么敏感。
至于庞涓,那更是迟钝,否则,现在提醒孙膑的,就不是白圭,而是庞涓了。
看起来,我毕竟不是齐人,魏侯对我还是有了一些不放心啊。孙膑叹了口气,不过,好在事情还不算太坏,以后不与那齐国有什么牵扯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孙膑也就放下心来,不再多想。
他哪里知道,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老奸巨滑的邹忌早已准备好了众多的后手在等着他。
……
当晚,一番盛宴不提,宴后,魏莹同样赏赐了丰厚的财物给孙膑,同时,并加封孙膑为军师、裨将军、上大夫,风光一时无限,成为了魏国军方仅次于庞涓的实权人物。
一时间,举座之人纷纷道贺、人人尽羡。
孙膑心知魏莹的用意,心中苦笑,为了拉拢他安心在魏国效力,魏莹这也算是礼遇倍至了。
回到府中,见着银玉,孙膑把事情一分析,银玉也大是懊悔,她一个女流之辈,如何想得这么多。
孙膑只好安慰了一下银玉,告诉她,以后齐国再遣使来送礼,婉拒就是,料无大碍。
银玉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