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翔嘿嘿笑两声,摸了摸光头,向着柯松道:“你打你朋友那儿打听出什么了?我们老大压在哪里了?趁着他们不知道我们混进了京,待到晚上,我们哥几个摸进去把老大给救出来。”柯松把个折扇往手里一握道:“我正要同孟大哥说这事,我兄弟说,鞑子皇帝才下了旨,明儿就要在菜市口斩了帮主哩,若是明儿不动手,可是什么都迟了。”
储芳一拳打在桌上,就把几人看了眼道:“柯松,这京里我们有多少弟兄。”柯松想上一想道:“若是连上潜伏在京里的弟兄们,怕是也有二十五六个了,只是其他兄弟怕是赶不及了。”说了叹息一声。储芳道:“罢了,说不得怎么都要拼一拼。帮主生死就在这一线。柯松兄弟,你找你那朋友去,替我们多多准备些生石灰,再备些火药,都送到这里来,我们人少,对付得又是清狗,就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了。”柯松脸上满是笑道:“正是孟大哥这话,这回一定演一出好戏!”说了,向储芳,孟翔拱了拱手,转身下楼去了。
储芳看着柯松去了,这才向孟翔道:“如今帮主生死只在我们几个手上,可马虎不得。明儿若是那个女鞑子在,可不许你软了气骨。你当我刚才没看见,你眼珠子在她身上就没挪开过!”
孟翔再厚颜,叫储芳这几句骂得也涨红了脸,粗声粗气道:“大哥你放心!老大是因为我们两个没在才叫清廷鞑子抓了去的。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把老大救出来!”他口中虽然讲着,一双眼却忍不住向着楼下那个鞑子小娘子的背影瞟了过去,暗道:“这小腰细得一掐就断了吧。”
天还没亮,菜市口就开始忙碌起来,陆续有小商小贩的来占地摆摊,不到半个时辰就将个菜市口上摆摊的位置占去了十之*,常年在这里摆摊子卖馄饨的王大力来的不过比平日稍晚了些,他摆馄饨摊的那个位置已然叫个卖布的占了去。
王大力之所以叫王大力,那是他生得一把好力气,在这条街上摆摊也有四五年了,也曾有不长眼的来抢过他的位置,都叫他打走了,所以这一回王大力也不怕,把个馄饨摊子就往那卖布的小贩跟前重重一搁,蒲扇一样的手掌一下拍在了布摊上,大声道:“你是新来的?占地方也不去打听打听爷是谁,识相的就你的布挪开,不然,爷爷就叫你好看!”
你卖布的小商贩三十来岁,个子也不高,头上包着头巾,脸上两撇小胡子,一开口就是异乡人的口音:“恁说是恁的地,恁叫叫他。看他应不应。”
王大力叫异乡人这句堵得脸上涨红,又重重一拍案板道:“老子*个龟孙子,你问问这街上的人,那一个不认识我王大力!你个兔崽子滚是不滚!”他一面说,一面用手一指左右,却惊愕地发现,这街上的人十成里竟有*成是他不认识的,看着他的目光都像是看着砧板上的肉。脸上顿时冒出汗来,隐约觉得今儿不对,他也算个聪明的,就往地上啐了口吐沫,骂道:“算老子今儿晦气,不同你个外乡人抢。”说了转身挑起馄饨摊就要走。
馄饨摊的一头是炉子,另一头是个小碗橱,王大力这一转身就把布摊上最上面的那匹粗白布扫落在地。白布落在地上滚上两滚就散了开来,露出了里头两柄雪亮的虎头刀来。
王大力看见白布里的藏刀时怔住了,知道不好,把馄饨挑子一撩就想要跑,肩上就叫人抓着了,扭回头一看,正是那个瘦小的异乡人,那异乡人对着王大力露齿一笑:“俄叫恁走,恁不走,这回恁想走,可是走不了了。”王大力惊恐以及刚想要叫救命,嘴就叫人捂上了,后心一凉,低了头一瞧,只见胸前露出一截雪亮的刀尖。
虽说周围十之*都是异乡人的同伴,也有几个是原来在这里摆摊的,这一下当街杀人,杀的还是他们的同伴,这几个人都惊恐起来,或要叫喊,或要奔逃,只是不到片刻,竟叫杀得干干净净,连地上的血渍都用一旁挖来的新土盖上了,尸身就藏在了摊位之下,外头用布遮盖了。
等到这些事都了了,天就亮了,街上陆续开始有行人走动,在这些摊贩前买东西,竟是没人觉得这些小贩都是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