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瞧着景淳走开,嘴角一弯,到是露了些笑意出来,因叫过自己随身的太监来,只说去给陈淑妃请安,竟就走了开去。景淳在他殿中瞧着景和走了,这才笑道:“方才还在我跟前装模作样,这会子就寻他娘讨主意了,哈。”
景淳正笑,便有两只纤白的手掌从他身后绕了过来,缠在他腰上,又有一把软绵绵的声音道:“殿下还气呢?奴婢以为,若是高门嫡女,有着娘家撑腰,哪里肯柔顺待人呢?莫不如家世差些儿的,一家子富贵都要靠着殿下,才肯安分守己地讨殿下喜欢。”却是景淳两个娈宠之一,叫做绿竹。景淳将绿竹缠在他腰上的手掌握住,叹气道:“你不懂。
绿竹将脸颊在景淳后背蹭了蹭,又软绵绵地道:“奴婢不懂,殿下就教教奴婢,奴婢日后也就知道了。”景淳转过身来,将绿竹粉白的脸颊摸了把:“这个乖,本殿下跟你说不明白。”
又看绿竹双眼盈盈,嘴唇儿红润,他到底才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才知请事滋味,又对李皇后为他挑的那些皇子妃备选十分不满,心中有气出不得,叫绿竹这么一缠,一时便忍耐不住,拉了他进了寝殿,来不及上牀,就按在榻上,扯了绿竹下裳,当时就成了好事。一旁青柳看着,也自眼红心热,一样来缠景淳,不免又是一番纠缠。待得云收雨住之际,绿竹又把方才的话缠着景淳来问。
景淳折腾了这一番,气喘咻咻,听着绿竹问话,脑子也糊涂了,就冷笑道:“不过是皇后怕着我有了岳家相助,将太子位坐稳了,她的养子只好做个闲王,所以拿捏我。我从前竟还当她是个慈母,真真错看了她!”
绿竹听了,脸上格外带些柔情,又缠着景淳道:“果然委屈殿下了。殿下正该与圣上说说。皇后殿下没有嫡子,殿下又是这样贤明,自然做得太子,圣上还能不为殿下想吗?”景淳皱了眉道:“你不懂,这太子位,虽是我的,可父皇没给我一日,我就要当他不是我,不然父皇怕不喜欢。”绿竹听说,脸上红红的,垂了头道:“奴婢无知,殿下可不要怪奴婢。”一旁的青柳瞧了眼绿竹,却是撇了嘴道:“亏得殿下明白,不然可叫你害了。”绿竹哪里肯答应,又扭着景淳撒娇儿。
景淳看着两个险些又要争起来,不免又各自安慰几句。无奈绿竹同青柳两个是争锋惯的,一时刹不住,景淳性子十分燥,连着高贵妃也是说顶撞便顶撞的,看着绿竹和青柳两个说不停,顿时大怒,一脚一个都踢下了牀,厉声喝令他们滚。
绿竹青柳两个哪里敢再说,只得收拾了扔在地上的衣裳灰溜溜出去了。
待得到了外头,青柳自觉受了绿竹拖累,不免对绿竹讥讽几句。绿竹也不是个肯吃亏的性子,哼了声道:“殿下没说前,你可也不懂呢!我知道你是嫉妒殿下如今多疼我罢了,很不用扯着其他的。”青柳就朝绿竹的脸上啐了口:“你不要脸缠着殿下,倒成了殿下偏爱你,你有脸说,我可没脸听。”绿竹叫青柳劈面吐了口唾沫,自然委屈,又不敢去吵着景淳,跺一跺脚就跑了出去,青柳看着他背影,只是冷笑。
又说绿柳走出广明殿,把袖子在脸上一抹,脸上的娇媚之色就收了,又回头瞧了眼广明殿,从鼻子里冷冷哼了声,又向前走了段,见左右无人,脚下一转,就绕进了条羊肠小道,两侧都是绿莹莹的竹子,待得穿过这片竹林,便是一片场地,地上铺着鹅卵石,一头又堆着高高的太湖石山,瘦漏秀俱全。绿竹在原地待了会,见没人跟上,这才向太湖石山走了过去,闪身进了山洞,从山洞中再穿过去,便到了掖庭。
原是绿竹虽是去了势的太监,却不是个好男风的,偏跟了个有这样癖好的景淳,他不过是个小太监,怎么逃得过去,便成了景淳的娈宠,心中早有怨言,只景淳手面儿大方,肯额外给他银钱这才勉强忍耐。偏景淳此人又喜怒无常,喜欢了便是心肝宝贝,转眼又会暴怒,绿竹辛苦忍耐了这几个月,不想上个月,他在宫外头的寡母急病没了,他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险些叫他叔叔卖去了肮脏地方,还是陈奉出手救了下来,又给了他们银子安家,绿竹接着弟妹的心,将陈奉十分感激,又厌烦景淳不拿他当个人看,就成了陈奉埋在景淳身边的线儿。
今日绿竹与景淳说的那些话,都是从陈奉处得的提点,总要引出景淳的真心话来,景淳请事之后失了防备,果然叫绿竹套了出来,绿竹假意同青柳争辩了几句,故意走了出来,好将今儿景淳的话说与陈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