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更知女儿看着方正严厉,却不是个心狠手辣的,所以有一句话唐氏还没说,那就是,若是谢才人生下个皇子,就做些手脚,叫她大去了。乾元帝正宠谢才人,看着她因生子而亡,自然移情在孩子身上,到时那孩子既有中宫养子的身份,又有乾元帝爱惜,高氏所出的那两个孽种,凭什么争。
李皇后听了唐氏的话,只想玉娘生个一男半女下来,到时记在她的名下,倒是能忍耐些,又问黄女官:“你去过永巷了,朱庶人这会子怎么样了?”黄女官回道:“御医原没用心治,朱庶人下shen一直流血,脸上白得跟纸一样。亏得殿下慈悲,另遣了御医去,又换了方子。奴婢看着朱庶人吃下去的,朱庶人还要给殿下磕头呢,说是谢谢殿下救命之恩。又说,她有下情要回禀殿下。”
李皇后又问:“什么下情?”黄女官凑上一步道:“她说,她这胎原本就保不住了,是高贵妃替她出的主意,叫她去拉扯谢才人,伺机摔倒,好将小产的罪名扣在谢才人头上。又说,谢才人是在殿下这里住着的,到时殿下也说不清。”
李皇后听了,柳眉倒竖,凤眼圆睁,一拍扶手道:“高氏,好个贱人!我不同她计较,她竟要这样害我!我若放了她过去,再不能够。”说了就命人去宣高贵妃,又要着人去请乾元帝。黄女官忙劝道:“殿下,可使不得。”这会子乾元帝同谢才人正是情re之际,贸然去请他,哪里有个好。
李皇后冷笑道:“你去告诉圣上,他的高贵妃设计要害他的谢才人,问问他要保哪一个!”先使了个宫女去传高贵妃,又强令黄女官去请乾元帝。
乾元帝正同玉娘靠着说话,暖玉在怀,正是心满意足之际,听着李皇后相请,心上颇不情愿,偏玉娘劝他:“殿下素来省事,这回相请,定是有要事,圣上若是不去,妾心上不安。”脸上就露了些惶然的神色,乾元帝知道李皇后为人严厉,看玉娘脸色象是有些怕,只得答应,起身穿了外头的衣裳,就往正殿去了。
高贵妃是叫个小太监宣来的,来时的路上,高贵妃身边的璎珞就套着了话,虽李皇后同黄女官的话小太监身份低微听不着,可黄女官从哪来的,小太监还是知道的。听着小太监的话,高贵妃哪有不明白的,无非是永巷里的朱庶人将她咬了出来,李皇后自以为得计,要拿捏她。高贵妃不怒反喜,含笑微微地到了正殿,见李皇后高坐殿上,便蹲下身请安:“妾昭阳殿高氏请殿下安,殿下长安。”
李皇后看着高贵妃蹲下行礼,脸上一片秋霜,只是不叫起,把双眼冷冷地看着高贵妃,直至高贵妃站立不稳,这才道:“起罢。”看着高贵妃盈盈站起身,又道:“那朱庶人在贵妃身边可安分?”李皇后本以为高贵妃串通了朱德音要害她同玉娘,听着这句,自然要怕,不想高贵妃只笑道:“回殿下的话,朱庶人一贯倒还安分。”
李皇后脸上也是一笑:“朱庶人昨儿那样癫狂,倒成了安分的人了,这样稀奇的话,不晓得圣上知道不知道。”高贵妃就道:“回殿下,朱庶人在妾的昭阳殿时,循规蹈矩,殿下若是不信,不管拘了哪个来问都是一样的。”李皇后哼了声:“这么说来,昨儿朱庶人是忽然失心疯了。”高贵妃施施然道:“殿下说得是。”顿时将李皇后气个仰倒,喝道:“高氏!你同我跪了!”
高贵妃情知李皇后即叫了自己来问朱德音的事,必然也会将乾元帝叫来,好将自己问罪,所以不急不忙地在殿中跪了,偏还要惹李皇后发怒,只说是:“殿下令妾跪,妾不敢不跪。只不知妾有什么过失,竟令得殿下这样大怒。”
李皇后脸上发青,正好怒骂,就听得殿门外乾元帝的声音传了来:“贵妃有何过犯,元日里你就要她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