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也欺人太甚了!”
翠竹急红了眼,眼泪都快落下来了。总以为苦尽甘来了,不想又受到这般羞辱。
这劈床的婆娘五十来岁,被唤作庆婆子,本是这凝云阁管事的,因着姚梦琳不受待见,便也不做正事。往日里给姚梦琳她们使了不少绊子,摆了不少脸色,可终究也不曾做多么过分的事情。不想,今日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姚梦琳的床都给劈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待姚梦琳吩咐,翠竹便是飞跑过去,一把推开庆婆子。
“你这疯婆子,这是在干什么?谁借你的胆子,竟然做这般牲畜做的事情?”
庆婆子身材壮硕,好些个家丁都不如她的身材板儿。这般骂着,翠竹也是心里忌惮,警觉着她的反应。不想庆婆子愣了一下,而后竟跪下来,对着款步上前的姚梦琳便是一阵求饶。
“老奴该死,老奴不知道少夫人还要这床,竟然自作主张劈了。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说着,庆婆子左右开弓,对着那张老脸便是“啪啪”扇了起来。
这倒将主仆二人唬住了,两人一阵面面相觑。
这些日子没少受庆婆子的气,眼下看得这一场景也算是解了不少恨,可终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午间才向刘氏卖了好,不能因为这事儿再出了岔子。不过,姚梦琳还是等到庆婆子嘴角溢血,才缓缓开了口。
“庆婆子,你怎的对自己也下这般狠的手,快快歇手,若叫人看了去,倒是我的不是了。”
那庆婆子早等她这句话了,平日子责罚那些下等丫鬟,只觉得她们是细皮嫩肉不经打才嘴角溢血,此番终于知道是自己手上力道太大了。刚刚那几下,将她自己那张老脸抽得生疼生疼的。
不过,这几巴掌倒也抽得值当。
她思忖道:那张四娘可是玲珑姑娘信得过的人,今儿个得罪了这少夫人,还不是被夫人给打了轰出府去?自己没人撑腰,要是得罪了这少夫人,那还不得更惨?唉,这天儿也变得太快了,早上请安还被夫人拒之门外呢,眼下就这般得夫人的宠爱,世事难料啊!
其实,如这庆婆子想法的人倒不在少数,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沉玉轩那边到底要刮什么风呢!
庆婆子担心姚梦琳心中还有不愉,又磕了两个响头。
“少夫人言重了,您宽厚待人,是庆婆子自知唐突了少夫人,这才自罚。老奴不该胡乱揣测您的心思,只是,眼瞅着夫人给您送了上好的家什物件来,想着那些个旧的,您是不要了,这才……”
这话庆婆子倒不敢胡说,刘氏惩治张四娘的消息刚刚传出来,就派人给姚梦琳送来了物什摆设。
带着翠竹,姚梦琳迟疑着踱步进屋,原本简朴的凝云阁已经完全变了样。花草盆栽自是不在话下,屋内物什、摆设,包括挂在墙上的字画都换了。
“咯咯咯,小姐,刚刚吓了奴婢一跳,还以为夫人是诓我们的呢!”翠竹是喜上眉梢,在屋子里咋呼开了,半晌,又指着墙上的画笑道:“看来呀,我们小姐的福分到了。夫人知道我们小姐是雅士,竟然还送了画来,只是,这字画未免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