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定会好好听话的,不给爹娘惹祸。”兄妹三个再次像是约好了似地,很快就答应了母亲的话。诸葛宸嘴角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看着儿女也全都一样,唯有那个做娘的脸上,始终轻松不起来。
管隽筠夹了一枚笋片送到嘴里,慢慢咀嚼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兄妹三个外加那个做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们身上,旋即闪开。好像是有无限心事。只是落在上面一下,马上又移开。就是那一片薄薄的笋,整整一顿饭的工夫只是吃了三分之一。
“娘,那片笋还没吃完啊?”晖儿忍不住了,往母亲碗里夹了一片软糯的火腿肉:“有这么好吃啊?”一面说,已经自己夹了一片送到嘴里:“真好吃呢,难怪娘会吃这么久了。”
稚儿在旁边狠狠瞪了他一眼,晖儿不知是真没看见还是装作没看见,端着碗碟到母亲身边坐下:“娘,要是我们走了你想我们怎么处?我和哥哥还有依依都在爹娘身边,每逢吃饭还有你到处走的时候,我们都会跟着您的。”
“食勿言,寝勿语。难道连这个都忘了不成?”管隽筠瞄了眼小儿子,每次遇到这些事情,就只有这一个会说很多话。大的那个就因为大了几岁,所以庄重了不少。小的这个,只要一撒娇,家里上上下下谁都不会说什么,只要她不哭不委屈就行。
“没忘,看娘专门吃笋片,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就来试试。”晖儿一脸无辜的笑容:“娘,我们要是被送走了,家里只有您跟爹两个人,多难受啊。”
“好了。都说不送你们走了。怎么还在说这些?”诸葛宸拍了儿子一下,那副索然无味,心事重重的样子。谁都能看出来是为了什么:“非要你娘认真一回,不论什么都没得商量就好了?”
“爹,我们家是您听娘的,还是娘听您的?”晖儿咀嚼完嘴里的笋片,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也有什么要紧?”诸葛宸真的很怀疑小儿子是装傻还是真傻,就冲说的这话都知道这话问不得。
“我就是问问,看到爹总是听娘的。”晖儿眼睛溜溜一转。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心里在琢磨事情,还不能跟别人说的事情。
“你看到了,那就是你爹听娘的。”诸葛宸并不避讳什么,不过知道这要是在京里可定不会跟儿女坐在一起,没有任何规矩所言的吃饭说笑。那个地方不论是什么时候都不能畅所欲言。
“哦。我知道了。”晖儿点头,又吃了两口饭才去漱口。稚儿疑惑地看着他,闹腾了一上午,娘算是答应不要送走他们了,可算是功德圆满。
“诸葛毅,你过来。”管隽筠根本就没有胃口,放下筷子把那个准备出饭厅的儿子叫过来:“能说给娘听听,你好端端问这话是什么缘故么?”
“要是凡事都听爹的,以后有事就跟爹说。要是听娘的。肯定是有什么就跟娘说了。”晖儿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娘,什么是夫纲不振啊?是不是就跟咱们家一样?”
诸葛宸恰好吃了一枚鹿尾骨,这一下就被鹿骨卡住了嗓子眼,猛地咳嗽了几声。才算是把肇事的鹿尾骨给咳出来,管隽筠看着儿子:“晖儿,你在说什么?这话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我自己看书上的。”晖儿歪着头,看着大窘的父母:“爹,我没说错吧?”
“胡闹。”诸葛宸想起在京城的时候,某次两人开玩笑也说这话,可那是两人夫妇间的戏谑不算什么,这次居然被儿子当面说出来,就算是曾经能言善辩的宰相,都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呵斥儿子,还是当做是笑言而熟视无睹。
晖儿嘻嘻一笑,然后规规矩矩站好:“爹,以后我找媳妇的时候,能不能找个听我说话算话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