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稚儿和晖儿兄弟俩,顶着一头的汗水进来。晖儿端起手边的酸梅汤一饮而尽:“我渴坏了。”
“我也是。”稚儿也跟着端起玫瑰露一气喝干:“娘,我想去舅舅家那边的府邸住,好不好?”
“好。”细心给儿子擦干净额上的汗水:“过会儿吃完晚饭,我们一起过去。”
“我爹过去么?”稚儿学着母亲的样子,拿着磨牙棒逗着依依:“依依,叫哥哥。”
“嘎嘎。”依依出了叫爹娘以外,哥哥总会叫成嘎嘎。不过自从晖儿小时候不怎么会叫哥哥以后,稚儿早就习惯了。很高兴妹妹知道该要怎么叫,只是不大清楚罢了。
“你爹明儿还要上朝,一定是没工夫过去。不问就罢了。”不想让稚儿看出来这些,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哪怕是一点点不对,他都能看出来。
“娘,为什么爹每天从朝房回来都要绕路走?以前都是直走回来的,怎么如今都要绕着京城一圈儿?”晖儿喝完水,在一边的水盆里盥过手,才拿起一边的鲜果送进嘴里。
“你爹需要多看看京城里的百姓过得如何,身为宰相不能不体察民情。”摸摸儿子的头发,有时候睁着眼睛说瞎话实在是一件很要紧的本事,尤其是说谎的时候,眼皮眨都不眨。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知道他做的事情,已经祸害到了两个儿子。
稚儿点点头,转脸看着晖儿:“娘,您要送晖儿跟我到军中去?”
“你会看好弟弟的?”没有正面回答儿子的提问。不知不觉之间发觉稚儿已经越来越像个长子的模样,哪怕是还小。都可以跟他商议很多事情。好像这次,虽然不能跟儿子合盘托出发生了什么,不过自然而然的相信,稚儿会做到一个哥哥该做的事情。这是她的儿子。从他一出生就注定要分担更多的责任。
“嗯,因为我是哥哥。”稚儿挺起胸膛:“我听晋捷哥哥说,娘希望我跟晖儿将来能够做到更好,所以才会舍得把我们送到军中去。”
“你难道想做个毫无用处的寄生虫?”看着两个儿子蹦蹦跳跳在前面走,依依在她怀里不住蹦跶着。有再多不高兴,也因为有了这三个孩子而变得微不足道。不过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种眼里能够揉得了沙子的女人。再为那个男人付出了那么多以后,更加不会将好不容易才有的家还有男人拱手让人。谁也别想从她手里分走一杯羹。
“才不呢。”稚儿扭过头:“多丢人,就是我不怕,还怕给爹娘丢脸。”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异样自豪:“我听舅舅说,那个张继保才是纨绔子弟。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连个弓都拉不开。”
“是么。”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明显的好恶,是不是知道的太多?
“丞相。”如意好不容易看到诸葛宸回到内院,这好像是几天以来的第一次。只是夫人没有问过一句。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兵的标准夫妻。不过如意知道,这就是两个主子闹别扭的征兆,越是不言不语。就说明事情越多。
“夫人睡了?”诸葛宸特意换了外衣才过来,背着手抬脚进去。
“夫人正跟两个小公子赶围棋。”夫人的脾气好像是越来越好,这是几个小丫头说的。如意大不以为然,看看夫人微微耷拉的嘴角,就知道这是在按捺火气,要不是看着两个小公子都在家,说不定就要发火了。
“嗯。”听到打过了二更鼓,还在赶围棋?诸葛宸撩起绣帏进去,依依的摇车就在旁边,不过依依是不会睡在摇车中,坐在母亲怀里,跟母亲一样看着两个哥哥在那里赶围棋。
“叫吃哦。”稚儿拈着一枚黑子就要落子,晖儿大叫:“哥哥,再让我一次好不好。”
“都让了你三次了,棋品太次了。”稚儿撇嘴:“娘,您看晖儿,再这样的话,我就不跟他下棋了。”
“晖儿,举手无悔大丈夫。”管隽筠逗弄着女儿,晖儿嘟着嘴:“好嘛好嘛,叫吃就叫吃。”
稚儿喜滋滋下了一子:“看看,这一片都是我的了。”
“嘎嘎,嘎嘎。”依依兴奋地大叫,手指在棋称上乱动,好好的棋局马上混作一团,看不出谁胜谁负。晖儿眉开眼笑:“哥,是依依悔棋可不是我。”
“你们商量好的。”稚儿撇嘴,捏捏妹妹粉嘟嘟的小脸:“娘,依依的小脸就像小苹果。”
“跟你小时候一样的。”没想到一局即将知道结果的棋局,就因为女儿的小把戏,最后成了兄妹间的一场玩笑:“你那时候比依依淘气,弟弟也不像你小时候。”
“才不是。”稚儿从食盒里拿出一个桃脯,有滋有味吃着,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一扭头看到父亲站在屏风后面,赶紧溜下地跟晖儿两个规规矩矩站好:“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