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保,你可知罪?”管锁昀看着张继保轻佻的神情:是换了旁人的话,早有两个耳光赏给他。让他先尝尝军令的滋味,只是这个人到底是皇后的内侄,太打了面子似乎有些不好说。
“我又没做什么。”张继保有恃无恐地看着上面的管锁昀:“再说这个事儿,本来就是所有人都会做的。不过是你们在夜里,我在早上而已。你让我守着那条僻静小路,有没有人过去,干脆回来好了。在外头风吹日晒,真把我弄个什么不妥当来,谁担待?”
“好啊,这话说得好。”管锁昀取下头上的帅盔:“升帐。”想了想,扭头看着一边的管晋捷:“你先去洗干净手上的血,弄得像个屠夫。”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还是平时那个嬉笑怒骂的管锁昀,一点都没有生气的影子。
“是。”管晋捷看看身上的斑驳血迹,腼腆得像个孩子。人头丢在地上,只要是进了大帐的人都能看到这个突厥人没有合上的眼睑。
张继保被压在正中间,旁边除了两娈童还有两个家人,后面跪着两个精致的侍女。有些像是州县的宰辅审理着隐晦的男女风月案件,想到这里,管锁昀的脸抽搐了两下,眉宇间更加阴冷难看。
“张继保,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管锁昀微笑着:“你的满月酒,我从边城回来吃酒。不瞒你说,除了你祖父跟我父亲平辈论交,兄弟相称外。我跟你父亲的交情恐怕你还不知道。他若知道你这么不争气,我想是应该一气打死的。”
“既然是这样,元帅就更加不该把我押在这儿了。”张继保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因为不论是谁,都要给自家颜面。姑姑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管家再厉害也是臣子。
“你等我说完。”管锁昀好脾气的样子,手里还握着一只田黄石的印玺,胡炜离得近,看到这枚印玺心里咯噔一下。
“你是管晋捷一样,是我子侄辈。人人都知道,你是皇后托付给我家的。要你在这沙场上光耀祖德,毕竟你家也是勇武出身,都是在这沙场上得到军功的。只是你自幼在内宅中长大,不像是管晋捷自幼在这沙场上长大,所以你不曾精通武艺,我都可以容忍。偶尔的放浪形骸,都是尽让的。不止是因为两家世交,也因为皇后是天下之母。”管锁昀把印玺在旁边放下杏黄色的丝穗垂落在手边。
“是,我知道。任何能够出头的地方,都是管晋捷再往前去。而我就被你丢到那些不上台面的地方。”
“不上台面?”玩味的眼神旋即收敛住:“连一个不上台面的地方你都守不住,还有什么是你能够做得到的?”放开杏黄的丝穗,一切都不用再说下去。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是管晋捷的话,只怕早就打得皮开肉绽。不是要给别人做榜样,而是要自家人争一番面子,他可以没出息可以不上台面,但是不能因为自己的不是丢尽先人颜面。
“来人啊,给我把这两个小子送到营外,斩首示众。
张继保重责三十军棍带来的家人一律不许说情。”还是留了些颜面给张家,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姑姑是当今皇后,你不能打我。”有恃无恐的人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在哪里,好像是他所受的教育一样,一直都以皇帝内侄自居。只是他不懂,要是没有皇帝的宠爱,这样的人家在帝国上下实在是数不胜数。
就算是得到皇帝的宠爱,也是一样。因为这都是建立在冰山上的荣耀唯有坚如磐石的军功或是开疆拓土的功业才能让皇帝或是整个帝国为之侧目。容样也能让自家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