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遵旨。”香儿赶紧答应了,这又不知道是怎么了。前些时候不是对丞相夫人百般忌讳的,哎,皇家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诸葛宸躺在别院的卧榻上,试图睁开眼看清身边的一切。好像有一团迷雾挡住了自己所有的视线,除了细碎的声响以外,什么都不能纳入脑海中。只是那天隐隐听说,丞相夫人安然无恙。而住在郊外碧云寺的长公主为贼人掳去了无音信。
“谁?”听到有脚步声临近,诸葛宸压抑着声音问道。
“是属下。”荣立简短有力的声音一如既往:“属下带着太医来给丞相请脉。”
“夫人怎么样了,那天在火海里根本没看到夫人。”诸葛宸缓缓道。
“夫人无碍,只是……”太医代答,有些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诸葛宸的心提到嗓子眼,她是有了身孕的人,无恙自然是好。只是当初生稚儿的时候有些伤了元气,两人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过错,所以一直巴望着这次能平平安安,谁想到又出了这件事。
“夫人小产,腹中的孩子没有保住。”太医机械地说道,诸葛宸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夫人如今在哪里?”
“夫人就在丞相旁边的屋子里。”太医继续说道。
荣立狠狠瞪了太医一眼,前面诊脉的太医一致说诸葛宸此时不能再受刺激,他的眼睛被浓烟熏坏了。而且那边的人根本就不是夫人,虽然容貌一模一样,放在任何一个常在相府内院走动的人来看,都不会是平日所见的丞相夫人。可是转念一想,丞相此时不能受刺激。若是再知道夫人出了事,毫无音信,岂不是比知道有个假夫人的存在更加棘手?
有时候左右顾忌是这么困难,至少自己暗地已经派人出去各处寻找,这半月来还是没有夫人的任何小心,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相府的火场里,找到一枚金丝琉璃指环。仙儿为此真的是哭坏了眼睛,没想到几日不到夫人身边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嗯。”孩子小产了?诸葛宸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只怕是伤透了心了。虽说当时要这个孩子的时候,有些是自己为了唤回她的心。可是百转千回之后,她还是满怀着欣喜要了这孩子。甚至比谁都用心,为此甚至都不怎么让稚儿碰她,担心的就是伤到了孩子。没想到会出这么大变故:“去给夫人诊脉了?”
“已经去过,夫人六脉安和。”太医点头:“微臣给丞相请脉。”
诸葛宸伸出手腕,任凭太医诊脉。荣立没有挪开半步,手紧握着剑柄,若是再有疏漏,只怕自己回来无法回复圣命,同时也辜负了诸葛宸夫妇对自己的一项信任。要不是夫人帮忙,且不说娶妻置家,恐怕现在空顶着一个四品护卫的虚衔,余下的什么都没有。
“丞相万安。”良久,太医松了手:“只是丞相在火场之中受了烟熏,双目失明。微臣已经跟同僚们赶制熊胆明目散,等丞相按时服下便可无碍。”
“双目失明?!”诸葛宸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荣立却对这个词不陌生了。在诸葛宸昏迷的这段日子里,这句话听了无数遍。每一次看到曾经精光四射,明察秋毫的双眼就会让人不寒而栗,所有不该有的心思都要收敛一二。最近看到的都是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道迷离:“会要多久?”
“丞相安心养病,自然是会有痊愈的一天。微臣已经给皇上写好了奏报,皇上君威大张,惨败西羌小国,不日就会班师回朝,丞相放心就是。”荣立拦住了太医还要说下去的话,诸葛宸双目受损,皇帝知道以后心急如焚。接二连三的折子回来,严令彻查。这还是不知道丞相夫人出事的缘故,否则不只是皇帝就是领兵在外的骠骑大将军都要立马回京了。
诸葛宸没说话,睁开了毫无神采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瞪着帐顶:“知道了,去开方子好了。”转了个身:“荣立留下。”
“是,微臣告退。”太医由门外守着的小厮带了出去。
“姜辉回来了?”很久没有听到儿子的声音,只怕那个做娘的也想得紧。没了腹中的孩子,或者见了儿子会高兴些:“什么时候把稚儿送回来?”
“荣立擅自做主,请果儿小姐和姜将军把小公子带到边塞去了。丞相与夫人最近身体不好,若是小公子见了恐怕哭闹不止,丞相与夫人俱是不能劳神的。”荣立单膝跪下,如果此时把稚儿送回来,最难受的不只是那个孩子,恐怕是躺在病榻上的诸葛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