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客其实不愿意冒名顶替,但还是答应了。然而、高主任对刚才的设圈子、编套、批评、恐吓等不光彩的手段,确实感到深深地内疚。
陆三客已经蹲在墙角下,高主任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出来,“吧哒”打出老高的火苗儿,点燃了陆三客叼的嘴里人那支香烟,然后他舒舒服服地仰起脖子,头靠在墙上,小孩嘬奶般地抽了起来。
这时高主任也和他并肩蹲在一起。两人什么有没有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等烟抽到一半的时候,陆三客开呛了。他向治保主任挪几步,低声说道:
“我问你,我要是挨批斗,生产队有没有什么报酬。”
“四类分子挨批斗没有报酬,你就不同了,虽说你是滥竽充……不是,你是冒名顶替的。”高主任差点说漏了嘴。“在蒙城县这地方,一个整劳力,一天的工分是12分吗,你去参加半天,不要你去劳动,给你计6分,不少吧?。”
“太少,太少。最少你得给我计12分,不然我就不去了。”
陆三客开始动起了歪脑筋,如果当地人知道了他如此斤斤计较,也一定十分反感。而他在领导面前仍是气势汹汹的,可见在他身上有许多不可告人的东西。然后,居住在当地的农民,从不知道他过去干过什么,也无从知道他现在要干什么。
“我是供产党员,是大队的干部,你这样的要求,我可作不了主。……工分都是按劳计酬的,干半天活就是半天的工分,干一天活就是一天的工分。多发给你1分我就会犯错误的,在四清运动的时候,我们都学习过的呀!”
“嗯……知道了。……我挨批斗的事情,你和生产队的队长说过了吗?”
“这个不用说,你们的生产队长,那就是我的弟弟。”
“噢!”
陆三客深默了,一支烟抽完之后,他准备离开牛房,到外面的水缸,出去淘草去。治保主任也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他,说道:
“这样吧,陆三客,你上午就和我到大队去,我向你说说在挨批时要注意的事项,还有哪些话需要你该讲,那些是你不该讲的话,我给你补补课行吧。下午挨批,这不就是一天的时间吗,我给你计12分,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