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能太晚了,”谌叶有些呐呐道,“文家已经催了许家好几次要婚期定下来了。”
“让许家竟然拖着就是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急得来。”老夫人没好气的说着,瞪了一眼过去,推了她一把,很是不耐说:“好了,你先退下去吧,我也乏了,想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谌叶见老夫人的脸上有些不好看起来,也不敢久留,乖乖应了一声是,便退回自个儿的屋子去了。
她的屋子里头冷清的很,一个人影都没有。
“来人,给我倒蜜茶来。”她叫人,没人答应。按照惯例,她身边可以有三个丫鬟伺候,不过,平时,她用惯了喜鹊,一直都是喜鹊贴身伺候,很少让其他人近身,久而久之,那些人也就经常躲得远远的了,以致,如今喜鹊不在了,竟是连个人都唤不来。
她可是侯府的大小姐,要用人的时候,身边竟然连个人都没有。
她怒了,大声喝:“来人,人呢?都死光了吗?”
好久,才跑来一个黑瘦的小丫鬟,看年纪比喜鹊要小,头一次靠的主子这么近,她有些战战兢兢:“大、大姑娘有什么吩咐?”
谌叶二话不说,先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小丫鬟被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一脸的惊恐和懵懂,还不明白大姑娘为何要打她。
“你死哪儿去了?我要人的时候,竟然叫了这么久才来?”谌叶怒声问。
小丫鬟有些惊慌失措,哆嗦道:“大、大姑娘平日里一直都是喜鹊姐姐照顾的,又不喜欢有太多人在身边,所以一见大姑娘回来,奴婢们大多时候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惊扰了大姑娘,奴婢们还一直以为喜鹊姐姐就在大姑娘身边伺候着呢……”刚才老夫人那边发生的事,她还没有听说,还在纳罕,怎么向来跟大姑娘形影不离的喜鹊不见了。
谌叶懒得跟她多说关于喜鹊的事,只吩咐了一句:“以后,就你在我身边伺候着,好好伺候,要不然小心你的皮。”
“是、是……”小丫鬟忙诚惶诚恐应了,心里头懊恼的不得了,早知道,就装傻不出来了。人人都道若能在主子跟前伺候,得到主子的赏识,以后前途无量。可她心里却清楚的,跟主子走的越近,前路越是黑暗,至少,在大姑娘身边是这样。大姑娘可绝对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听说那个文姨娘人不错,又得侯爷宠爱,她其实好想去哪里当差。
“现在去给我倒杯蜜茶来。”谌叶吩咐。
小丫鬟忙收回飘远的心思,小跑了出去。
谌叶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头,忽然有些想喜鹊了。说起来,喜鹊其实一直将她伺候的很好,最解她的心意。不过为了她自己,她也只好牺牲她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亲眼看着自个儿的亲娘被杖毙,喜鹊都傻了,木木的立在那里,任由赶来的牙婆将她领走。
没走两步,秦嬷嬷就突然过来把牙婆单独叫走了。
喜鹊等在那里,就见秦嬷嬷跟那牙婆一边说着话,一边鬼鬼祟祟往她枕边看,眼里还闪耀着吓人的光芒,临到最后,秦嬷嬷还望那牙婆的手里塞了一个鼓鼓的荷包,看着里头好像装了不少银子的样子。
喜鹊浑身一个激灵,眼里浮起绝望的光芒。她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他们为什么还不打算放过她?
想到过去多年非打即骂的丫鬟生活,想到娘亲在面前惨死的模样,喜鹊心里头熊熊燃起了怒火,也生出了强烈的怨恨。
她和娘亲那样忠心耿耿对她,她倒好,在那样紧要的关头,不仅不护着他们,还落井下石,不但害了她娘性命,还要将她卖去青楼,如今,她虽然暂且躲过被卖去青楼这一劫,可天知道,后头还会有什么样悲惨的事在等着她。
她好恨,好怨。她要报仇,她要替娘报仇。
她不是想嫁去许家吗?好,她帮她达成所愿,然后,也让她尝尝生活在地狱里的滋味。
喜鹊跟在牙婆身后,一路出了侯府,低垂着的脸上挂着一抹阴惨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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