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那只苍鹰,既然已经错了,索性就一直错下去,宁可为了鱼折断翅膀溺水而亡,也绝不让鱼独自挣扎在死亡边缘,不闻不问。身为男人,既然是两个人共同犯的错,就更应该勇于承担后果,而不是避之大吉。”杜寒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他的话无疑让贺若心酸楚中感动着,可是他毕竟不懂她和沈恺恒之间交错复杂的恩怨,沈恺恒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婚姻,已经尽了全力,她不怪他……
不想解释太多自己的心痛往事,可杜寒暗有所指的话又让贺若心不得不联想起他提起的那句“让我照顾你和孩子”,她轻轻摇头,温柔却坚定的说道,“杜医生,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多,我不管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你的意思,但我想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打算一个人带着宝宝生活,我的心里不会再走进任何人。”
杜寒似是并不意外她的话,他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来,从你不要命的求我保孩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虽然孩子的父亲离开了你,可你心里依旧全是他。”
贺若心低头不语,他又说道,“可是人生很长,我相信你慢慢会改变主意,而我会是最合适的人选,再无他人。”
他这样直白的宣告,和这样没来由的自信让贺若心哑然失笑,“杜医生,你别和我开玩笑好吗,我是一个离过两次婚的女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可这只说明你遇到过两个不懂珍惜的男人。你以为我在乎女人的贞洁?”杜寒认真说道,“我闭着眼睛都能清晰的理清楚女性身体器官的每一个细节,说实话,我对女人毫无感觉。”
贺若心有些窘,“那你还对我说这些?”
杜寒沉默了片刻,并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声说道,“我的母亲,是因为生我时难产而丢了性命。父亲后来又娶了妻,生了子,我从小便是家里多余的那一个,我常常在想,母亲为什么要那么傻的拼命把我生下来,她用她的命换来了我的命,可我一点也不快乐。”
他低哑的声音满是忧伤,勾起贺若心一阵难过。
“其实我不怪父亲,人之常情,谁也没必要为一个死去的人苦守,只是我为我的母亲难过,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会活的很好,很好……所以我才学了医,而且是妇科,我想尽我所能挽救那些因为生产而面临危险的女人。”
“我本人是极为排斥为了保孩子而放弃大人的做法,因为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对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来说,生命和生活对他意味着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可他的母亲不一样,她有父母,有丈夫,有完整的人生。如果她的生命没有了,徒留下一个无助的婴儿,对谁都是负累,包括对他本人。”
他一口气说完,看着沉默的贺若心,又自嘲的笑了笑,“我说的有些远了,我其实只是想告诉你,和我在一起有很多好处,比如,我能给你和孩子最专业的照顾,比如,我不会让你卷入家庭的纷杂困扰,比如,我绝不会背叛你,永远不会。”
“可你,怎么会选择我?”贺若心黑眸轻动。
杜寒满眼认真,“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把你当女人看待的病人。我没谈过恋爱,说不出那么多甜言蜜语,我只知道,你让我这双握惯了手术刀的手,第一次想要握住你的手,好好照顾你。”
那一场谈话还没有完全结束,杜寒便匆匆被急诊处叫走。
贺若心看着他的背影,一直以为他是麻木冷情的她,在这一刻,内心深深的撼动着。
只是,他恐怕是另一只苍鹰,她怎敢再自不量力。
况且,她已经没有了爱的能力。
第一场青春萌动的爱,以自作多情自作自受告终,第二次铭心刻骨的爱,又以痛彻心扉伤痕累累告终。
她已经不敢爱,不会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