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权色债之再起（三）
2017-02-25 作者： 景阳
五十六、权色债之再起（三）
李泰吓一跳，心说：“擅闯行宫的是舅父，为何要申饬我”，但不敢分辨，趴在地上动也不动。李世民说道：“天下已定，民心归附，眼见国家昌盛百姓富庶，正是要既往而上之际。太子位虚空，你便迫不及待想成为太子了是也不是？”。李泰见父皇言语甚重，只得解释道：“今晚儿臣值宿，发觉有人违越规制，乃维持纲纪依律而处，如今训斥之语令儿臣不明”。李世民叹了口气说道：“泰儿，你聪敏绝伦，自幼朕便很是宠爱你，致令你娇宠失德，淡漠手足，为太子之位苦费周章，连亲舅舅也不能放过，让朕百年后如何放的下心”。李泰觉得李世民越说越有所指，不敢起身，颤声说道：“儿臣不懂，还请父皇赐教”。李世民见今晚事情闹的无法休息，众大臣也都知晓此事，传旨道：“令随驾皇子、大臣到禅房听旨”。不一会，吴王李恪、晋王李治和众大臣急急过来，跪倒在地上。李世民说道：“朕为秦王时，无忌便是得力心腹。在他辅佐下，朕才廓清宇内君临天下。论才干功绩，他可比先贤，论忠心侍主，无人能出其左右。朕信任长孙无忌，犹同信任自己的孩子，从无半分怀疑。今后，任何人挑弄是非离间朕与无忌君臣之谊，朕盖不相信，此等奏表不闻不阅不批，你们可听清楚了”。长孙无忌眼中含泪，大声说道：“臣，谢陛下错爱”。李世民起身走到他身前将其扶了起来，说道：“朕常梦见初遇你时情景，那时皇后还小，却从容机敏……”，说到这里便有些哽咽，长孙无忌知道李世民难忘珠儿，此刻提起来又感伤心，急忙转开话题说道：“圣上烛光秉照，今夜之事很是蹊跷”。李世民点点头，重有坐回座上说道：“朕之所以有今日口谕，是因为无忌绝不会做出不轨之事。泰儿，你对舅父本应处处回护，却借此偶发之事想打压无忌，为的不就是那点要当太子的私心吗”。李世民圣明之君，一眼就看透了李泰的心思，知他对长孙无忌支持李治当太子心有怨恨，认为只要搬倒长孙无忌，就有望成为太子。李泰已然明白李世民看穿了自己，对所有事都心知肚明，便不再假装糊涂，连忙磕头道：“儿臣知错了”。李世民对众皇子都很疼爱，但更为偏爱长孙皇后所生的三个儿子，尤其对李泰可说是宠爱过异，见他认错，想起长孙皇后生他时的辛苦，泪水上涌，强自忍住说道：“泰儿，承乾是皇后嫡长子，你是皇后的次子，雉奴是三子。你们兄弟三人皆出于皇后，朕带你们自然会更加爱惜些，即便有错也会宽饶，起来吧”。李泰磕头谢恩站了起来。吴王李恪暗恨自己不是皇后所生而招父皇冷落，心中有些酸楚。李世民说完转头征求大臣意见：“现如今太子位空缺，朕当从皇后嫡子魏王和晋王中择一而立。众卿无须在背后议论，今日当着两位皇子，都说说看法，开诚布公之言即有冒犯也是无罪，朕自会秉公而断。但若有人在背后搬弄阴谋，定要重罚”。大臣们吓的一哆嗦，知道李世民对朝臣分帮结派帮助皇子争夺大位之事早了然于胸，连忙众口同声齐声应是。李世民捅开了窗户纸，大臣们不再遮遮掩掩，便各为其主推举起太子人选来。李世民听了一会，才问道：“无忌，你有何看法”。长孙无忌对魏王李泰耍阴谋陷害自己一事心有气愤，暗想：“今日你能设计陷害于我，若真是登基还不将我杀了”。他最知李世民性格，也知李世民疼爱长孙皇后，对皇后所生孩子个个溺爱，都不忍受苦，想了一想开口说道：“魏王李泰天资聪敏，可立为太子”。李泰及所有大臣为之一愣，众人都知长孙无忌一直力保李治成为太子，不知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李世民微微点点头，看着无忌等他继续讲下去。长孙无忌果然又说道：“臣只有一请，望陛下妥善安置晋王”。李泰听他此话一出，心中暗道：“长孙无忌你也太阴毒了吧。就这一句话已经断送了我太子之位”。原来李世民最担心百年之后皇子之间为皇权而大开杀戒，因此一直犹豫太子之事。今日长孙无忌一说，心中便很清楚：“李治生来仁厚孝悌，对父母兄弟极重感情，他若登基必会保所有兄弟周全。而李泰登基，为了巩固皇权，很难说不会效仿自己将废太子李承乾和晋王李治杀害”。众大臣听了长孙无忌的话一时静默无声，都知他所言非虚。但这等触犯忌讳的言语，除了长孙无忌可说，换做他人说不好就被推出去杀了。李世民见群臣无声，说道：“朕立晋王为太子，可有异者？能否安定？”。长孙无忌立即跪下磕头：“臣谨奉诏令，如有异议者，请将其斩首”。李世民笑而转头对李治说道：“雉奴，你的舅父答应让你当太子了”。李治始终还没睡醒，不知父皇因何事召见众臣和皇子，晃晃悠悠半闭着眼睛正偷偷打盹，突然听到父皇说立自己为太子，吓了一跳，睡意全无，连忙跪下，半信半疑的看着舅父。长孙无忌点头说道：“臣愿为太子擎天护驾，但有异议者必会诛杀之”。李世民含笑道：“雉奴，你当太子要仁治天下，日后更要对兄弟存情，才不负朕望”。李治这才相信是真，用力磕头，口中谢恩，心里还是不敢相信太子大位就这么轻轻松松落在了自己身上。众臣见李世民迅速决断立了太子，都觉有些意外，更觉长孙无忌在皇上心中分量太重，连太子之事也能左右，一些得罪过他的人暗暗有些担心。李世民解决完心头大事，感觉很是高兴，这时天仍未亮，便让各位大臣回去休息，单独留下李治和长孙无忌又多谈了一会。等李世民休息，长孙无忌和李治才轻轻退出禅房。来到寺庙院中，李治便要跪倒叩谢，长孙无忌一把抓住，笑着摇摇头说道：“晋王如今即要成为太子，不可再对微臣施礼”。李治急道：“舅父，我母后离去的早，皇宫内除了父皇就您是我至亲长辈，我……时常想念母后”。长孙无忌眼圈一红，也想起了妹妹，拍拍李治：“将来好好治理国家，也算对皇后尽了孝心”。李治把长孙无忌送到寺门外，刚要道别，看见东面嫔妃所住之地的一处帷帐里闪动烛光，一条黑影映在帐布上，狂乱舞动，不一会甩出长长的黑影，重重向下摔倒。长孙无忌暗叫奇怪，连忙向帷帐走去。李治跟在后面怯声问道：“舅父可要唤人？”。长孙无忌不想再惊动皇上，没有答话，快步走进帐内。只见地上躺着一名十**岁的美女，长发散开，脸向上，面颊发白双眼半睁，嘴角微微张动，像在说话，看样子是皇上的嫔妃。